衡国最出色的杀手邬辞,杀人于无形,出手果断,是东宫最得力的杀手。
这天都辞接到任务,任务目标是西南苗疆祭司苗笙何雒。
至于原因,苗笙何雒虽为祭司可事实上掌管着苗疆的大小事宜,并对当朝的命令作出反对。衡国见苗疆不从,怕苗疆会反,于是派杀手邬辞潜入苗疆刺杀苗笙何雒。
邬辞孤身前往苗疆,选择从西南林朝着苗疆的方向徒步前进。
杀手的轻功都是一等一的好,更别说邬辞是最出色的杀手,原本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邬辞一天就赶到了。
在进入苗疆之前还需穿过一片竹林,可苗疆甚是谨慎,一句不容外人进入,而且苗寨四周都有众兵把守,且在一百里之内都是机关陷阱,一旦触发一处陷阱便会连着触发周围十几处陷阱。陷阱隐藏在竹林中,什么时候入了围都不曾知晓。
随着竹子断裂的声音陷阱被触发,邬辞眼疾手快躲开朝他飞来的箭,可他没注意弓弩手朝他射来的箭。
只顾着躲避陷阱,却不顾背后的冷箭。中了箭的郭辞果断拔下射在自己左臂上的箭,可谁能料到箭上被淬了毒,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在倒下的前一秒他看到一位苗疆少年朝自己奔来。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被脱去上衣,半裸的躺在用竹子和藤条做成的床上,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接着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正是非辞倒下前看到的那位苗疆少年。
苗笙何雒将药和粥放在一旁,缓缓走向床上的邬辞。
邬辞出于杀手本能对苗笙何雒发起攻击,可谁知苗笙何雒比他先一步出手,将银针插入他的穴位,瞬间他只觉得浑身僵硬,根本动不了。
“你看你,都受伤了怎么还想着出手伤人呢?”
苗笙何雒一边说着一边强制将邬辞按回床上。
苗笙何雒熟练的帮他换药,邬辞此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觉得他是一位苗疆的普通医师,可在他倒下时又为何会看到他?
“你是月国人?”
苗笙何雒笑着看向他询问道。
邬辞只觉得眼前的人眼中似是有星星,话语中并无恶意。
邬辞眨了眨眼,苗笙何雒带着笑意看向他,他只觉得心头一颤,有股莫名的暖意涌上他的心头。
“我要是把银针拔掉,你还会攻击我吗?”
沉默了一会儿苗笙何雒还是将银针拔了出来,邬辞没有攻击他,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在苗疆。冒然的行动只会令他的计划失败。
既然已经身处苗疆,那找到苗笙何条并刺杀他也就指日可待了。
“月国人为会到苗疆?”
“我原本是月国商队的一员,只因贪玩便与队伍走散,无意闯入这里,多有得罪。”
说完邬辞还行了月国礼,还好邬辞提前穿了月国的衣服还学了月国人的礼仪。
“那你们是要去京城?”
“正是。”
“可否问一下阁下姓名?”
“无辞。”
苗笙何雒有些疑惑的看向邬辞,眼睛亮亮的。
“月国人的名字都这样奇怪吗?”
见苗笙何雒没有起疑,邬辞只是淡淡的笑了。
通过几日的观察, 邬辞并未发现有人提及他要刺杀的苗笙何雒, 防守也不是很严禁,而且寨子中的人们都安居乐业,并非似传闻中那样凶神恶熟。
人们都是以农耕为生,寨子中的人也都热情好客,见到邬辞这个外乡人也会热情的问好,有时还会拿些吃食给他,有时也会送些刚摘的花给他。
寨子里没几人会中原的话,虽然语言不通,可还是会用邬辞能理解的肢体语言向他表达。
本想着快些找到苗笙何雒,早些完成任务的邬辞却在这时动摇了,可奈何皇命难违啊!
这天邬辞擦拭着手中的刀,想着手臂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差不多也该动手回京城复命了,无意间看到桌上的鸢尾花,花上带着露珠似是今天早上刚摘的。
邬辞知道一定是那少年摘的,心中有些欣喜,这几日他在屋里也闲得慌就让苗笙何雒他到处逛逛。
苗笙何雒有一只很高大,很漂亮的鹿,他们曾一起骑着那只鹿到后山上去,后山有一棵古树,十分高大。
夕阳西下,他们会一起爬到古树上看被阳柔和的光笼罩下的苗寨。
杀手本无情,可这一刻邬辞生出了“喜欢”这一情。
“阿辞!快出来!”
思绪被门外的苗笙何雒打断,邬辞将刀收到床底,只披了一件外衫就去开门。
开门的那一刻苗笙何雒看到邬辞裸露在外的肌肤便红着脸忙将人推进屋内。
“阿辞!你怎么又不将衣衫穿好?这被寨子里的人看到可不好!”
他有些恼的去整理好邬辞的衣服,而邬辞也配合的将手抬起来宠溺的看向他。接着便一步一步向苗笙何雒走近,苗笙何雒停下手也朝后退去,直至退到门上。
“为何不能这样穿,又为何不能让人看?”
邬辞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山间的野兽,有侵略性,但眉眼间尽是道不完的温柔。
“因为……阿辞很好看……”
苗笙何雒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侧过头看向桌上的尾花。
“我好看,那为何不能让人看?”
邬辞掰过苗笙何雒的脸,二人四月相对。
苗笙何雒似是急了的兔子,拍开邬辞的手朝他耳边说了句:“只能我看。”
只一句话便让邬辞失了方寸,乱了心。
看到邬辞红了脸,苗笙何雒似是得到蜜糖的小孩,再一次笑了。
“今晚寨子上的芦笙节,想邀你一起去。”
“好。”
当晚苗笙何雒将邬辞打扮成苗疆人,乍一看真的和苗疆人没什么两样,二人群中便受到寨子中许多姑娘的心仪,纷纷将盛有酒的牛角递向二人。随后苗笙何雒便说了几句邬辞听不懂的话,说完以后,那群姑娘便有些失望的散开了。
今晚寨子的人都聚在寨子中间的祭坛周围,有跳舞的也有唱歌的的。突然一个人叫走了邬辞身边的苗笙何雒,邬辞只好自己在这喧闹的人群中逛。
他只顾着看远处的杂耍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邬辞连忙道歉,那人听得懂中原的话有些激动的说:“你是中原人!”
邬辞也连忙回应!既然沟通没问题,那就可以向他打听一下苗笙何雒了。
“老伯,我想向你老人家打听个人。”
许是这里太过喧嚣,那人并未听清邬辞说的话,见邬辞有些心急,那人只好带邬辞来到一处阁楼。
“你刚才说要打听个人?”
“对,苗笙何雒您认识吗?”
那人先是震惊,而后露出一种敬畏的神情。
“你是说苗疆的祭司大人苗笙何雒?”
“正是。哦,我是月国人在月国时便听说了苗疆的祭司是一位神,便想着向您打听一下。”
“他,是我们苗疆的神,一位真正的神。可,他们只知道在神的避视下我们可以无病无灾,谁又知道他背负了多少。当年那一场洪水将寨子几乎淹没,是老族长带我们重建家园,可谁料,老族长在那不久便去了神界,只留当年才十五岁的祭司大人在世上。大人带我们耕地、采药、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常有野兽进入寨子掠走牲蓄和孩童,大人便带人在寨子一百里以内都设上陷阱。还有,就在不久前,一群野狼出现在后林,闯入寨子掠走一位孩童。大人追上去,硬生生杀光了近五十多头狼,最后血淋淋的回到寨子,那孩童却是干干净净的被大人包在衣服里。”
说到这邬辞只觉得心口一疼。
“大人哪是神啊,大人也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中原人却都在说我们的不是,大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会让寨子里的人都受一丝委屈的。”
听完辞动摇了,大衡国的江山,苗疆的祭司,到底哪一方是错的?
“阿辞?”
在去后山的路上邬辞还在回想着那个人说的话,完全没注意眼前的树枝。那树枝带刺,还好苗笙何雒用手挡住了。
“疼不疼?”
邬辞急忙去查看他的手。
“没事。”
苗笙何雒只是用手帕擦了擦。
“对了,阿辞,这个给你。”
苗笙何雒将盛有酒的牛角递给邬辞。
“为何要给我喝这个?”
“你喝了我再告诉你。”
邬辞毫不犹豫将酒一饮而尽。
苗笙何雒达到目地开心的跑向古树,邬辞追上去将他扑倒。
“真的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你…唔!”
邬辞吻上他的唇。
“你!”
“不说,我就一直亲你。”
“那就一直亲吧。”
说完,苗笙何雒双手搂住邬辞的脖梗。
这一刻,他动了心,也动了情。
“别想其他事情,现在只可以想我。”
管他什么狗屁任务,眼前的人才最重要。
古树之下,二人陷入了情欲的牢笼。
第二天,邬辞缓缓睁开眼,只见自己怀里躺了个人,那人脖梗处都是情欲的咬痕和吻痕,昨夜怀里的人哭饶着求他停下,求他慢些,眼睛都哭红了,脸上却是情热的潮红。
邬辞轻轻翻身将人搂进怀里,满意的笑了笑。
“嗯……”
怀里的人动了,伸手推了推的邬辞的胸口,许是昨夜有些累了,拍在邬辞胸口上的手似小猫踩奶般轻柔。
“醒了?”
“嗯。”
苗笙何雒往邬辞的怀里蹭了蹭。
“疼不疼?”
邬辞轻轻按了按苗笙何雒的腰。
“腰有些酸疼。”
邬辞笑着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用完午膳,他们便一起去了后山采药。
许是屋中的窗子没关,风吹倒了桌上的鸢尾花。
“雒雒。”
苗笙何雒转头,只见邬辞捧着花走向他。苗笙何雒不禁想起昨夜身后的人强势的顶弄着俯下身在他耳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只好伸出手颤抖的在邬辞手心写下一个“雒”字。
想到这他的脸热了起来,他接过邬辞递给他的花。
“阿辞,我又不是小姑娘,送我花作甚?”
邬辞笑着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昨晚我们都已经……你要始乱终弃?”
“没!”
“觉得好看就想送你。”
“哦。”
二人采完药便想着一同骑白月回去,可白月今日不知怎的就是不让人骑,任苗笙何雒怎么说都不肯让人骑,最后白月竟独自跑回苗寨。
“白月!”
苗笙何雒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邬辞也随他一同去追白月。
回到苗疆,原本安宁的寨子现在却是另一番景象。
有的房屋身处火海之中,耳边是哭喊声,大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有一位姑娘在逃跑时不慎跌倒在邬辞面前,嘴里说着邬辞听不懂的话,眼中满是惊恐,随后便起身跑向那一个方向。
突然一支箭射向邬辞,苗笙何雒不知从何处拔出刀击飞了箭,拉着邬辞朝人多的地方跑去,跑的过程中邬辞朝后看去,只见那军旗上是大大的“衡”字。
原来在寨子的东侧有一处石洞,人们纷纷跑向那处石洞。
“阿辞,你快进去!”
谁知邬辞将他推向石洞中。
“雒雒,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说完邬辞便逆着人群跑向寨子,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何人!”
有一位士兵发现邬辞走近警惕的看向他。
“李将军。”
说完便将一块令牌递向那位士兵,士兵又将令牌呈给将军。
“将军,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还请将军……”
“不必多说了!圣旨在此,陛下说了今日必要斩杀苗疆人,格杀勿论!”
“前几日探子发现苗疆私通月国,并运有大量货物,探子截下一车发现车上尽是炸药,苗疆这是要反啊!”
“什么?”
“我们在苗疆的贡品中发现那草药之下尽是石块,这是在无视圣上,无视天子啊!”
说话问一支箭射上来,刚好命中马背上的李将军。将军从马上摔下来,咽了气。
“我就是你的任务目标,苗笙何雒,有本事就来杀了我。”
说话的是一位戴乌面獠牙面具之人。
邬辞拨出刀就向那人冲过去,那人随即跑进寨子中。二人实力不相上下,打得有来有回,能看出这位戴面具之人武功也很好。僵持了很久,那人似是有些体力不支。二人身上也负了许多伤。
可不知为何,那人似是不想伤了邬辞,每一次攻击看似骇人,实则漏洞百出。
邬辞看准时机朝那人刺去,那人也朝邬辞刺来,可似乎那人出手更快。
“噗吡!”
邬辞意未感到疼痛,低头看自刺向自己胸口上的刀时,发现那竟是刀柄。
邬辞不可置信的抬头,那人的面具也在此时掉落在地。
“雒雒……”
对面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爱人。
邬辞只觉得他此刻的手异常沉重,手上的刀似有千斤重。苗笙何雒往后退去,一点一点将自己胸口上的刀拔出。
银色的刀面上沾满鲜血。
邬辞果断丢下刀抱住即将倒地的苗笙何雒。
“杀手本无情。”
说完这话邬辞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苗笙何各雒伸手轻轻拭去邬辞流下的泪,邬辞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他,眼泪再一次流下。
“到底……是月国的‘无辞’,还是衡国的杀手‘邬辞’,亦或是衡国太子‘邬辞’?”
“为什么?为什么不乖乖待在石洞中,为什么要乱跑?”
“我曾……见过你的……”
苗笙何雒伸手想要抚摸邬辞的脸,邬辞接过苗笙何雒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身上的伤疼不疼?”
苗笙何雒在口袋中翻找着什么,随后将一瓶药递给邬辞。
“记得擦药。”
苗笙何雒的手缓缓落下,眼睛也缓缓闭上。
邬辞将近崩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