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在齿间化作苦涩的符文，顺着食道往五脏六腑爬。

系统发出最后一声尖锐的鸣叫，彻底没了声响。

剧痛中突然闪过画面：十五岁的叶云霜被按在祭坛上，沈瑜瑾的指甲掐进她肩胛骨，蛊虫顺着血管往心口钻。

她当时看沈瑜瑾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

叶云霜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诡异的回音，“现在师姐能听见我心跳了？”

掌心金纹变成活物，顺着血管往心脏游。

沈瑜瑾猛地推开叶云霜，撞翻了香炉。

余烬飘起来，在月光下组成扭曲的卦象。

叶云霜突然笑出声：“师姐尝起来像桂花酿呢。”

她食指勾着沈瑜瑾衣带轻轻一扯，“要不要试试更——”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瓦片震动的声音还没停，戒律堂的雕花木门就被人踹开。

三道剑光同时刺进来的时候，叶云霜突然拽过沈瑜瑾胳膊往前一送。

“有魔气！”

最前面的巡逻弟子厉喝。

沈瑜瑾眼睁睁看着剑锋逼近咽喉，突然看清剑身上映出的符文——和叶云霜袖口暗纹分毫不差。

“沈师姐？！”

剑尖在喉结前半寸硬生生停住。

沈瑜瑾后背撞上祖师爷画像，裱糊的绢布突然裂开道口子。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脊梁往下淌，画像上的朱砂遇到血迹，竟然开始蠕动。

叶云霜早退到阴影里，正用袖子掩着嘴角。

月光照出她袖中一闪而过的金线，那分明是操控傀儡的灵丝。

“我看到了魔气！”巡逻弟子剑锋一转，“师姐为何深夜在此？”

沈瑜瑾一阵沉默，不是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禁闭的吗？

画像上的朱砂突然滴在沈瑜瑾后颈，烫得像是活物钻进皮肤。

叶云霜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冲沈瑜瑾眨眼，唇形分明在说：“你欠我一条命。”

画像上滴落的朱砂在后背烧出诡异的灼热。

叶云霜藏在阴影里的手指轻轻一勾，沈瑜瑾膝盖突然不受控制地发软，差点跪下。

“师姐受伤了？为首的巡逻弟子突然收剑，剑锋擦着我耳畔掠过时，带起一缕断发。

沈瑜瑾后颈的朱砂突然活过来似的，顺着脊椎往下爬。

余光瞥见叶云霜袖中金线一闪，那弟子突然踉跄着撞向同伴，三柄剑哐当砸在地上。

“魔气是从画像后面传来的！”叶云霜突然指向沈瑜瑾身后，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

她指尖擦过沈瑜瑾手背时，掌心金纹突然剧烈抽搐。

最年长的弟子掐诀点点燃照妖烛，火光腾起的瞬间，祖师画像的裂口突然涌出黑雾。

朱砂在绢布上蔓延成血丝状纹路，后颈的灼热突然变成钻心的痒——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皮肤里往外钻。

“退后！”

黑雾中伸出枯骨般的手，沈瑜瑾被人猛地拽开。

叶云霜不知何时挡在沈瑜瑾前面，月白衣袖被黑雾腐蚀出焦痕。

她反手拍在沈瑜瑾后背的力道大得惊人，那团蠕动的朱砂竟被硬生生震出体外。

“噬心蛊？”巡逻弟子倒吸冷气，“这不是百年前就——”

爆裂声打断了他的话。

黑雾凝成的人形扑到眼前时，沈瑜瑾喉咙突然不受控制地发出古怪音节。

叶云霜猛地转头，瞳孔里映出沈瑜瑾嘴角溢出的黑血。

叶瑜瑾冷笑：[原来师姐体内还养着这种东西。]她沾血的手指按上沈瑜瑾眉心，剧痛中听见她真实的惊怒：“你什么时候中的蛊？”

黑雾人形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照妖烛的火光突然变成惨绿色。

最年轻的弟子突然跪地干呕，七窍里爬出细如发丝的红线。

“结阵！”年长弟子剑锋划破掌心，血珠却在半空凝成冰晶。

朱砂纹路遇血疯长，转眼爬满整面墙壁。

沈瑜瑾手背金纹突然暴起刺向黑雾，却在接触瞬间听见原主的声音在脑海响起：“霜儿，别看——”

剧痛中闪过新的记忆碎片：原主颤抖的手捏着蛊虫，却不是殖入叶云霜体内，而是按进自己眼眶。

画面最后定格在叶云霜泪流满面的脸，她嘴唇开合说着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钟声盖过。

"当——"

戒律堂的晨钟震得梁木簌簌落灰。

黑雾人形发出不甘的嘶吼，在钟声里碎成漫天纸灰。

沈瑜瑾瘫在地上大口喘息，发现叶云霜的左手五指不知何时全部骨折，正以诡异的角度垂着。

她弯腰捡起一片沾血的纸灰，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师姐猜猜，这是第几次轮回？”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