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恭敬地对她行礼,态度与她被送走时判若两人。
“夫人,家主他……这几年一直思念您。”长老小心翼翼地说。
淮竹笑了笑,那个笑容很淡,像初冬的阳光,没有温度。
她没有立刻答应。她要求再等几日。
那几日,霸业的书信像雪花一样飞来。他写满了这些年的煎熬,写满了失去她后的痛苦。他终于承认,他错了,他不该将她作为牺牲品送走。他写道,他现在才明白,他真正爱的人是谁。
他甚至写了她刚嫁入王权山庄时,为他做的那些小事。煮的茶,缝的衣,说过的话。他写,他都记得,只是当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
她一封一封地看着,心中没有波澜。那些迟来的深情,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在哪里?在她被当做货物送走时,在哪里?在她独自在异国挣扎求生时,又在哪里?
他终于追悔了。在她已经不再需要他的爱的时候。
傲来在她身边,静静地陪伴。他没有问她如何决定,只是告诉她,无论她选择留下还是离开,他都支持她。
最终,她做了决定。
她写了一封信,交给前来迎接的长老。信不长,字迹娟秀,却字字如刀。
她写道:“王权家主,往日已矣。您所说的爱,来得太迟,我已不再需要。过去的东方淮竹,已经随着那场荒唐的联姻一同逝去。如今的我,是东方淮竹,是依靠自己而活的东方淮竹。”
她写道:“感谢您曾给予我王权夫人的身份,让我看清了权势的冷酷与人心的脆弱。也感谢您将我送至此地,让我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她写道:“请您珍重,未来各自安好。王权夫人之位,另请高明。”
信的末尾,她没有署名王权夫人,只写了“东方淮竹”。
长老和霸业的亲信带着信离去了。傲来问她:“后悔吗?”
她摇了摇头:“不后悔。”
她站在窗前,看着远方。那里是王权山庄的方向,是她曾付出一切,却被彻底抛弃的地方。
她没有回去。她选择了留下,留在这片给了她新生和温暖的土地。她和傲来没有山盟海誓,只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和陪伴。她没有再穿上东方灵族的华服,也没有再佩戴王权夫人的头饰。她穿着这里的衣裙,眉眼间带着历练后的淡然和坚定。
在遥远的王权山庄,王权霸业收到了那封信。他一遍遍地读着,读到那句“太迟了”时,猛地攥紧了信纸,眼中充满了悔恨的痛苦。
他痛失了那个他曾经拥有却不懂得珍惜的人。他以为她永远会在原地等他,以为他的追悔能够轻易弥补一切。可他忘了,人心是会变的,爱也是会枯萎的。
东方淮竹,那个曾经嫁入王权山庄,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默默陪伴的女子,终究没有回到他身边。她的离去,是他用自己的手将她推开的后果。
他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书房里,回想起她曾为他煮的茶,缝的衣,说过的话。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如今像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