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锐推荐之下,兔菲很快接到了一部刑侦片,虽然不是主角,却是一个人物线很完整的角色。
兔菲饰演的顾鸩,是一个父母离异,被迫辍学的黄毛混混,后面被警察顾宴收养,成长成为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跟随顾宴等人破案。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从筒子楼断裂的楼梯间呼啸而过,斑驳的水泥墙面上,褪色的红漆标语仍依稀可辨,楼道的窗户早已破碎,风从缺口灌入,掀起地上散落的旧报纸。
寒风凛冽桶子楼里,兔菲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前方——一个裹着黑色棉衣的男人正拖拽着一个哭哑了嗓子的小女孩,她的脚踝上还缠着半截挣断的麻绳。
“站住!”兔菲低喝一声,疾步冲了上去。
人贩子猛地回头,眼神阴鸷,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兔菲没给他机会,一个箭步逼近,右手成爪扣向对方手腕,同时左膝狠撞向他的腹部。男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却仍死死攥着小女孩的胳膊不放。
“滚开!少管闲事!”人贩子啐出一口血沫, 突然抽出匕首,寒光一闪,直刺兔菲咽喉。
兔菲侧身避过,刀刃擦着他的颈侧划出一道血线。疼痛让他眼神一厉,反手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猛地一拧——骨骼错位的脆响和男人的惨叫同时炸开,匕首“哐当”一声落地。
小女孩则趁机挣脱,跌跌撞撞地往楼梯口跑,却被地上的垃圾绊倒。兔菲余光瞥见,心头一紧,可人贩子已经疯了一样扑上来,用体重将他狠狠撞向墙壁。
后脑重重磕在砖墙上,眼前一阵发黑。
兔菲咬牙,在对方挥拳的瞬间偏头躲过,随即一记肘击砸向他的太阳穴。男人晃了晃,终于松了力道,瘫倒在地。
兔菲趁机挣脱,冲向小女孩,一把将她护在身后。人贩子眼神怨毒,想要爬起来却难以起身,远处警笛声逼近。
警察一拥而入,拷住了人贩子。
“没事了……”兔菲喘着粗气蹲下身,抱起小女孩,轻轻擦掉小女孩脸上的泪痕。他的指节还在渗血,声音却温柔得不像话,“哥哥带你回家。”
雪,静静落了下来。
咔~
拍摄结束,小女孩马上扬起了笑脸,“哥哥,你好帅啊。”
兔菲戳了戳小女孩脸上的梨涡,“人小鬼大。哦,对了。”兔菲从怀里掏出来一颗柠檬糖,“来,伸手。”
小女孩乖乖伸出手来,兔菲把糖放到她的手心,又理了理她的碎发,“好,去玩吧。”
“谢谢哥哥。”
当兔菲拍了拍手站起身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拿着热水袋的咕咚猫。
兔菲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咕咚猫身边,眼睛亮亮的,“哥,你怎么来了?不是出差吗?”
咕咚猫把热水袋递到兔菲怀里,“顺道来看看你。”咕咚猫上下打量了兔菲一圈,“瘦了,肯定没好好吃饭。”
“没有,别担心我。倒是你,外面这么冷的天,快回车上聊。”兔菲把热水袋换了只手,借着宽大羽绒服地遮掩,偷偷将手指挤进咕咚猫的手心里,感受到手心里的寒意,咕咚猫反手将他冰凉的指尖握紧。
当进了车,二人坐下,双膝相抵的时候,咕咚猫才发现兔菲脖子上的伤口。
咕咚猫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抬手,指尖悬在兔菲颈侧那道细长的血痕上方,却不敢触碰,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瓷器。车内暖气很足,可他的声音却冷得发颤:“怎么回事?”
兔菲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喉结滚动时牵动伤口,渗出一丝鲜红:“道具组失误……刀片没包好。”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带过,“不疼的,真的。”
可咕咚猫太了解他了——兔菲每次撒谎,右手的拇指都会无意识地摩挲食指关节。此刻那只手正死死攥着羽绒服下摆,骨节泛白。
“去医院。”咕咚猫对司机沉声道,同时从储物格里抽出医药箱。酒精棉球按上伤口的瞬间,兔菲倒吸一口凉气,睫毛剧烈颤抖着,却还强撑着笑:“哥,你比我们剧组的医护还专业……”
“闭嘴。”
棉球被血浸透,咕咚猫才发现伤口比想象中深。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里将剧组里的人过了一遍,闪过了一些关于剧组演员的传闻。
现在的时代,再好的剧组也不乏没演技一身病的二世祖来镀金的。
苏荣与,资方的小儿子,在片中饰演男三号,这个人的恶名在圈子里面众人皆知,咕咚猫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重视,因为除了几场大戏,兔菲和苏荣与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更没有利益冲突。
是他疏忽了。
是意外吗?"他盯着兔菲躲闪的眼睛,“说实话。”
车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兔菲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咕咚猫猛地合上医药箱,金属扣“咔嗒”一声像某种宣判。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李导,我是咕咚猫。兔菲后面的戏份全部延后……对,现在。”
“哥!”兔菲急得去抢手机,“就剩两场戏了,我——”
"你知道那把刀如果偏半寸会怎样吗?"咕咚猫突然提高音量,吓得前排助理小陈一哆嗦。他很少失态,此刻却连呼吸都乱了节奏,“颈动脉,气管,随便哪个地方……”
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哽咽。兔菲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咕咚猫——像座即将崩塌的雪山,碎冰在眼底浮沉。
“我错了。”他小声说,手指悄悄勾住咕咚猫的衣角,“你别生气。”
车驶入医院地下车库时,咕咚猫终于叹了口气。他摘下自己的羊绒围巾,轻轻裹住兔菲的脖子:“下次受伤要第一个告诉我。”顿了顿,又补充,“不然我会更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