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一桶冰水浇在柯南头上。他听见马尾女生的呼吸声在左边两米处变得急促，橡胶手套残骸在排水口蠕动的金属声却消失了。应急灯突然亮起，把整个实验室染成幽绿色。

"别动！"柯南压低声音，眼镜片上反射着条形码投影——那些线条正在墙上重组，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着变形。他摸到口袋里的足球腰带，塑料外壳烫得吓人。

马尾女生突然抓住自己喉咙："它们在说话......"她的银色瞳孔放大又收缩，"3.1415926535......"数字从她嘴里蹦出来，每个音节都带着电子杂音。

柯南的通讯器滋滋响了两下。他刚捡起来，灰原哀的声音就挤进耳朵："听好，那些不是生物，是遵循π值算法的纳米机械。它们现在——"

"在找新宿主。"柯南盯着马尾女生颈部浮现的蓝紫色纹路，那图案正从条形码变成蜂窝状。他扯下领结，手指在变声器旋钮上发抖，"阿笠博士的电磁干扰器能用吗？"

"来不及了。"灰原哀的呼吸声突然变重，背景里传来离心机超速运转的轰鸣，"它们已经进入主供水管，全校的金属物品都会变成孵化器。"

马尾女生突然扑过来。柯南侧身闪避，后腰撞上实验台。试管架砸在地上，碎玻璃溅到小腿上。他看见女生指甲缝里的蓝紫色碎屑正在发光，像微型LED灯。

"工藤君......"她的声音突然变回正常，银色瞳孔里映出柯南放大的脸，"救救我......"指甲却猛地掐住柯南手腕，力道大得让他闷哼一声。

柯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校园祭的调查报告在他脑子里闪回——帝丹高中三年B组，化学社团的意外事故，死者左眼也有蓝紫色光斑。他另一只手摸到足球腰带的充气按钮。

"忍着点。"他对着女生说，声音压得极低。充气声被金属摩擦声盖过，足球弹起的瞬间，柯南用牙齿扯开袖口的导电纤维。

条形码投影突然聚成黑桃A的形状。马尾女生松手抱头尖叫，柯南趁机把导电纤维甩向足球。电流声噼啪作响，空气中飘起烧焦的塑料味。

"趴下！"

爆炸声比预想的小，但效果立竿见影。所有条形码投影僵住，然后像被风吹散的沙画一样解体。马尾女生瘫软在地，颈部的纹路褪成淡粉色。

柯南喘着粗气爬起来，眼镜歪在一边。通讯器里灰原哀正在快速说着什么，但他只听见片段："......兰的社团申请表......条形码......"

排水口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柯南扭头看去，幽绿灯光下，无数金属线虫正从四面八方汇聚，在排水口上方组成一张扑克牌大小的黑桃A。图案完成的瞬间，所有线虫同时停止蠕动。

"灰原，"柯南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查查三年前校园祭当天，三年B组化学社团的成员名单。"他盯着那张悬浮的黑桃A，后槽牙咬得发酸，"特别是......和兰同级的女生。"

通讯器突然传来刺耳杂音。柯南下意识抬头，看见马尾女生正撑着实验台爬起来，银色瞳孔直勾勾盯着他："工藤新一......"她嘴角抽动，"你为什么会变成小孩子？"

实验室门在这时被撞开。手电筒光束乱晃中，柯南看见教导主任油腻的秃顶上，正渗出蓝紫色的汗珠。

柯南的瞳孔骤然收缩，教导主任头顶的蓝紫色汗珠正顺着皱纹沟壑蜿蜒而下，在幽绿灯光下像某种活物般蠕动。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实验台时，试管架残余的金属支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江户川同学？"教导主任的手电筒光束在柯南脸上晃了晃，油腻的镜片后露出困惑的神色，"这么晚还在——"

话音戛然而止。柯南看见主任的喉结突然上下滚动三次，每次间隔精确得像秒针跳动。排水口的黑桃A图案突然解体，金属线虫暴雨般射向主任的秃顶，蓝紫色汗珠瞬间膨胀成拳头大小的半透明水泡。

"闭眼！"柯南猛地扑向墙角的消防栓，肘击击碎玻璃的脆响与马尾女生的尖叫同时炸开。他扯出灭火器的瞬间，余光瞥见主任的水泡表皮正在剥落——那根本不是汗液，是数以万计的微型线虫组成的膜。

干粉喷涌而出的白雾中，灰原哀的声音突然刺穿嘈杂："工藤！线虫在模仿人类神经网络！"背景音里传来阿笠博士罕见的惊呼，接着是某种精密仪器坠地的碎裂声，"它们把整个供水系统改造成了传导——"

通讯器突然发出高频啸叫，柯南的鼓膜像被细针戳刺。他翻滚着躲开主任扑来的身躯，后者四肢关节正以反人类角度扭曲，西装裤管里传出金属摩擦的咔嗒声。干粉烟雾中，马尾女生突然抓住柯南的手腕，她的指甲已经变成蓝紫色的金属薄片。

"新一哥哥..."女生的声音里混着电子杂音，银色瞳孔倒映着灭火器喷口残余的火星，"三年前化学社的离心机...不是意外..."

教导主任的皮鞋重重踏在柯南眼前三厘米处，鞋底镶着的金属防滑钉正在融化。柯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校园祭的新闻照片在脑中闪回——报道里被马赛克遮盖的离心机残骸上，似乎有个被刻意模糊的黑桃标记。

"灰原！查离心机采购记录！"柯南用肩膀撞向主任膝盖，听见里面传来齿轮卡住的闷响。他趁机把马尾女生推向门口，却发现门框边缘正渗出蓝紫色黏液，"所有实验设备供应商名单！"

主任的领带突然像活蛇般缠住柯南脚踝，真丝面料下传来微型马达的震动感。柯南摸到口袋里的备用麻醉针，却听见马尾女生发出非人的尖啸——她的校服纽扣全部崩飞，露出锁骨下方正在成形的黑桃K图案。

"它们在学习人类的情感表达..."灰原哀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背景音里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咀嚼声，"刚才...兰的社团申请表...在自动修改条形码..."

柯南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猛地扯断领带，在主任扑来的瞬间将麻醉针扎进对方脖颈——针尖却"叮"地折断。近在咫尺的浑浊瞳孔里，他看见自己变小的身影倒映在无数旋转的齿轮中央。

"工藤..."主任的嘴角机械地上扬，牙龈间闪过蓝紫色的金属光泽，"你果然...还活着..."

实验室的通风口突然同时爆裂，数以千计的金属线虫如银河倾泻而下。柯南抱紧马尾女生滚向角落，后脑勺撞上电闸箱的瞬间，他看见窗外操场上的自动洒水器全部转向，喷出的水柱在空中组成巨大的黑桃Q。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