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凌决定率先发难,于是语气冷淡的问道:
“你怎么还不走?”
路天星被这句刺得心头火起,牙根隐隐作痛。
他忍无可忍地回了一句:
“我走行了吧!这么见不得我,那我走,粥你也别喝了!”
话音未落,他端起碗便大步离开了许知凌的房间。
关门时,他满腔怒气无处宣泄,狠狠将门摔上,震得整个房间都仿佛颤了一颤。
但这还不够解气。
他走到厨房,把喝粥的碗和熬粥的锅一股脑塞进水池,用力刷洗起来,
嘴里低声咒骂着,仿佛手中的碗就是那个令人讨厌的许知凌。
刷完碗后,余光扫到岛台上的垃圾,他又顺手收拾起来,一边整理一边继续嘀咕个不停。
等到厨房逐渐恢复整洁,他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
然而,当他瞥见沙发上堆积如山的脏衣服时,心里忽然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执念:
既然已经干了这么多活,不如索性把这些也洗了吧,就当犒劳自己。
于是,尽管嘴上依旧抱怨连连,他却默默抱起衣服走向洗衣机,动作熟练而自然,好像这一切本就是计划之中的“奖励仪式”。
许知凌在摔门的刹那间,内心尚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心虚。
然而,当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嘈杂声时,他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困惑。
原本想静下心来回想这一天中的点滴细节,可未退的高烧让他的头痛得厉害。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滚烫且微微肿胀的后颈,最终还是选择重新躺下,打算继续睡去。
空气中若有若无地浮动着一缕木质的松香气息,那淡雅的味道仿佛带着某种安抚的力量。
让他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连脖子处的疼痛也似乎被悄然舒缓了几分。
现在的许知凌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路天星此刻实在不愿回到卧室,他害怕许知凌夜里万一有什么状况,自己无法第一时间察觉。
然而,他也明白,许知凌现在大概并不想见到他。
无奈之下,他只得坐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
从18楼的高度望下去,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白天时,那片海还是一派阳光洒满沙滩的明媚景象,如今却显得格外静谧,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路天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时间仿佛在静谧中失去了意义。
晃忽间,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悄然钻入他的鼻息。
那是玫瑰的馥郁与荔枝的清甜交织而成的气息,初时只是一丝微不可察的流露,稍纵即逝,常人根本难以捕捉。
然而,路天星是S级Alpha,他的嗅觉远比普通人敏锐得多。
这一抹独特的信息素闯入他的感官后,他立刻意识到,许知凌开始分化了。
但奇怪的是,这股信息素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激起他内心的暴躁或侵略性。
路天星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后想明白。
或许,正因散发信息素的人是许知凌,他才没有感受到那种面对其他易感期Alpha时本能的领地意识和压迫感。
这种异样的平静,反倒让他心头微微一震,些许意外之余,竟也悄然泛起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
路天星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后,便打算去给许知凌也打一针。
然而,当他推开房间门的瞬间,浓郁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令他一阵头晕目眩。
路天星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许知凌已经分化成了Omega,而不是他们一直以来以为的Alpha。
他的心猛地一沉,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脑海中却只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
如果许知凌知道自己变成了Omega,他一定无法接受……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路天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因许知凌的存在而肆意迸发。
刚才注射的那针抑制剂,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仿佛一滴水落入熊熊烈火,根本无法遏制这股汹涌的浪潮。
家里的药箱里,更不会有Omega的抑制剂了。
他心中的理智如同一座高楼,在狂风骤雨中摇摇欲坠,砖石剥落,结构崩塌。
而属于Alpha的信息素却如潮水般漫过堤岸,带着强烈而原始的占有欲望,逐渐占据了每一寸空间。
路天星只能紧紧攥住自己的手指,以尖锐的疼痛唤醒逐渐模糊的理智。
他冲出房间拨通了120,打算等到天亮后再给宋媛打电话。
现在已是凌晨两点,让宋媛连夜赶来实在太麻烦,况且家里还有一个孩子需要她照顾。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路天星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无法抗拒的无力感。
他缓缓坐到许知凌的房门外,隔着冰冷的门板倾听着里面传来的呜咽声,那是许知凌被发情期折磨时压抑的喘息。
那断续而微弱的声音像是一根细针,一点点刺入路天星的心脏,带来阵阵钝痛。
他难以想象,那个向来骄傲如烈阳般熠熠生辉的许知凌,要如何面对自己分化为O这一冰冷而残酷的事实。
那本该炽热燃烧的灵魂,是否会在得知真相的一瞬变得灰暗,甚至支离破碎?
他不愿去想,可思绪却如潮水般涌来,将他的心扯入无边的阴霾之中。
门内,娇艳的玫瑰正于黑暗中肆意生长;门外,沉默的骑士驻守在孤寂的长廊,用无声的姿态捍卫着脆弱的灵魂。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许知凌抬上了车。
他们正准备为路天星注射抑制剂时,却注意到他手臂上还残留着新鲜的针孔痕迹。
护士皱起眉头,语气温和但坚定:
“你不能跟车,你刚注射过两针,如果再注射,你的身体恐怕会承受不住。”
路天星没有退让,眼神里透着一股执拗:
“没关系,我可以承受,打吧。”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决,让人无法轻易拒绝。
护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默许了他的坚持,不再阻拦。
许知凌的家位于市中心,距离医院仅咫尺之遥,二十分钟便已抵达。
许知凌被紧急送往急诊室,路天星则坐在急诊室外走廊的长椅上。
他微微弓着腰,双臂撑在膝盖间,头深深埋入臂弯之中。
不知是熬夜所致,还是超核抑制剂的作用,那双平日里总是冷静到近乎无波无澜的眼睛,此刻竟布满了血丝。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刺穿神经,痛得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他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急诊室紧闭的大门,随后眼前骤然一黑,身体无力地向前倾倒,彻底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家人们终于来了!!我们小许终于分化了。如果有意见或是问题可以在评论区发言,我都会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