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裹挟着冰粒砸在医院的防弹玻璃上，发出细碎的脆响。林夏捏着苏棠留下的戒指，戒圈内侧的刻字硌得掌心生疼。霍沉舟的喘息声从隔壁传来，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混进了远处此起彼伏的警笛声。
“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找到解药。”林夏将裴砚的古董表揣进兜里，表壳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她掀开窗帘，楼下的街道上，几辆救护车正闪着红蓝警灯呼啸而过，车顶积雪被气流卷成细小的漩涡。感染者的嘶吼声穿透风雪，有个脖颈爬满白鹰纹路的男人正疯狂捶打着便利店的玻璃，飞溅的血沫在透明表面晕开诡异的花。
霍沉舟挣扎着要起身，输液管被扯得摇晃：“城北制药厂是暗影组织的老巢，裴砚在那里部署了AI防御系统。”他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为用力攥住床单而泛白，“那套系统能根据闯入者的攻击模式实时进化，你们...”
“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林夏打断他，从背包夹层里摸出那卷泛黄胶片。投影仪的蓝光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像，她指着画面右下角的代码，“霍教授，你看这个——”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被撞开，两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持枪闯入。
林夏反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瓶砸过去，在玻璃碎裂的瞬间，她拽着霍沉舟滚到床底。子弹穿透床垫，棉絮像雪片般纷纷扬扬落下。黑衣人脚步逼近，皮靴碾碎玻璃碴的声音清晰可闻。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荡进一道黑影，匕首寒光闪过，两名杀手咽喉喷血倒地。
“好久不见，林小姐。”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收刀入鞘，月光照亮他锁骨处的白鹰刺青，“我是‘黎明’的联络员，代号夜莺。”他扔来一台加密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城北制药厂的三维建模图，“组织追踪裴砚多年，这次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深夜的城北工业区笼罩在浓稠的黑雾里，废弃的铁轨上积着半尺厚的雪。林夏裹紧风衣，和夜莺潜入制药厂外围。监控摄像头突然同时转向他们的方位，探照灯在雪幕中切割出惨白的光带。夜莺咒骂一声，甩出电磁脉冲弹，整栋建筑顿时陷入黑暗。
“快！防御系统重启倒计时三分钟！”夜莺踹开生锈的铁门。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墙面上斑驳的血迹蜿蜒成诡异的图腾。林夏摸出裴砚的古董表，表盘在黑暗中泛着幽蓝荧光，指针突然剧烈摆动，指向右侧通道。
地下三层的实验室里，冷气凝成白雾悬浮在空中。林夏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成排的冷冻舱，玻璃后面沉睡着无数脖颈印着白鹰纹路的人。最深处的操作台前，苏棠正机械地调试着培养皿，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苏棠！”林夏冲过去，却被一道透明屏障弹开。夜莺举起枪瞄准控制台，子弹却在触碰到AI防御系统的瞬间分解成数据流。苏棠缓缓转头，空洞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波动，她颤抖着指向墙角的保险柜，嘴唇无声翕动：“密码...鸢尾花的开放时间。”
林夏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倒计时还剩三十秒，保险柜终于弹开，里面是一个装着紫色液体的试管，瓶身贴着标签：“终焉解药原型机”。就在这时，整座建筑剧烈震颤，裴砚的全息投影在实验室中央浮现，他穿着黑色长袍，胸前的鸢尾花纹章泛着猩红光芒。
“聪明的小老鼠，可惜来晚了。”裴砚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实验室，“城市供水系统的病毒已经完成二次变异，现在...”他的目光扫过苏棠，少女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跪了下去，“该启动容器献祭程序了。”
林夏举起解药试管：“你以为这样就能掌控世界？”她将试管狠狠砸向地面，紫色液体在瓷砖上蔓延开来，奇迹般地中和了空气中的病毒颗粒。裴砚脸色骤变，全息投影开始扭曲，他嘶吼着：“杀了她！”实验室四周的机械臂突然启动，注射器里的绿色药剂泛着诡异的磷光。
夜莺挡在林夏身前，银色面具被击碎，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他挥舞着匕首与机械臂缠斗，刀刃与金属碰撞出火星：“快走！我拖住这些东西！”林夏咬咬牙，抓住苏棠的手就往外跑。少女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眼神中理智与疯狂交织，指甲深深掐进林夏的手腕。
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三人差点坠入深渊。林夏拽着苏棠的胳膊，感觉自己的掌心被血浸湿。身后传来夜莺的惨叫，林夏回头，看见他被机械臂刺穿胸口，最后时刻，他扔出一枚信号弹，红色光芒划破夜空。
“对不起...”苏棠突然清醒过来，泪水混着血水滑落脸颊，“当年他们绑架我，给我植入芯片...我每天都在挣扎...”她剧烈咳嗽着，吐出一口黑血，“裴砚的弱点...在圣心大教堂的忏悔室...”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天花板开始坍塌。林夏背着苏棠拼命奔跑，身后的实验室在火焰中化为废墟。当她们冲出制药厂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警车和医疗车的灯光将雪地染成一片红蓝。
医院顶楼的停机坪上，林夏望着昏迷的苏棠被推进急救室。手机震动，霍沉舟发来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裴砚正在圣心大教堂的忏悔室与神秘人通话，背景墙上挂着巨大的鸢尾花挂毯。林夏握紧拳头，裴砚腕间的古董表在视频里一闪而过，表盘背面的刻字清晰可见——那行“献给我最亲爱的妹妹”，此刻看来讽刺至极。
城市上空飘来细密的雨丝，将残雪渐渐融化。林夏戴上夜莺遗留的银色面具，转身走向直升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