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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银鞭般抽打窗棂,发出“噼啪”的脆响。我蜷缩在房间角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手指微微颤抖。抗抑郁药的空瓶滚落在脚边,“咕噜”一声撞上墙角,停住。月光透过百叶窗,将地板切割成惨白的条纹,那凌厉的线条让人想起林奈素描本上的笔触。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划破黑暗,是一条新消息,附带一张照片——林奈依偎在陈宇肩头,无名指上的钻戒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看见了吗?”王浩的语音带着一丝戏谑与嘲弄,“人家下个月就出国了,你还在这儿装什么深情?”
我死死攥着手机,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泛起铁锈般的腥味。指甲在屏幕上划过,发出“吱——”的一声,刺耳得让人心悸。那些关于林奈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踮脚替我整理校服领口时,睫毛轻轻颤动;琴房里,她靠在我肩头听肖邦夜曲,发丝拂过脸颊,温柔如水;还有那枚玉兰花戒指,后来被她换成了一圈素银的素圈……而现在,这些美好的片段却成了扎进心脏的荆棘。
“哥?”门外传来林夏的声音,小心翼翼中掺杂着些许试探。我慌忙用衣袖抹了抹手腕上的伤口,那些新添的疤痕还在渗血,冷汗混着血液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像一层厚重的枷锁。
门“咔哒”一声被轻轻推开,林夏抱着素描本闯了进来。她的马尾辫松散地垂在肩头,校服裙摆还沾着泥点。“我翻墙过来的,门卫大爷又追了我三条街!”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零食袋,可笑容在看清我脸色的瞬间凝固。“你怎么了?”她扑过来抓住我的手,目光落在我袖口渗出的血迹上。
我猛地抽回手,后背“咚”地撞在墙上:“别碰我!”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林夏呆立在原地,眼圈迅速泛红,手里的零食袋“啪”地掉在地上。
“是不是我姐……”她哽咽着开口,却被我粗暴地打断。
“够了!”我抓起地上的药瓶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片飞溅,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辉,像一场破碎的流星雨。“你姐?你姐早就和那个陈宇双宿双飞了!”我扯开衣袖,露出手腕上交错的疤痕,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苦涩,“看看这些!都是拜她所赐!”
林夏踉跄着后退两步,腰撞到书桌边缘。素描本从她怀里滑落,摊开的页面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画——戴着荆棘王冠的少年跪在废墟中,胸前的伤口汩汩流血,而远处,两个相拥的身影正站在云端微笑。
“这是我昨天画的……”她蹲下身,颤抖着捡起画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想告诉你,其实我姐她……”
“别说了!”我捂住耳朵,头痛欲裂。医生的警告如潮水般涌上脑海:“严重的情绪失控”“自杀风险极高”“需要强制住院”。风裹挟着暴雨灌进窗口,刺骨的寒意让我全身一震。我突然冲向窗台,暴雨瞬间浇透全身。风夹杂着雨水灌进喉咙,我张开双臂,感受着坠落的诱惑。
“哥!”林夏的尖叫撕裂雨幕。她冲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腰,力量大得惊人:“你敢死我就真的把你画成漫画!让你永远被怪兽撕成碎片!”她的眼泪混着雨水滴在我背上,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肉里,“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丢下我!”
我僵在原地,听着她剧烈的抽泣声。记忆突然闪回到小时候,林奈生病住院,也是这样的雨夜。林夏躲在我怀里发抖,说害怕打雷。那时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承诺会永远保护她。
“我根本不爱你。”我听见自己说出这句违心的话,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们姐妹,对我来说不过是……”
“骗子!”林夏猛地推开我,脸上满是泪痕,“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每天偷偷看我姐的画,把她的钥匙扣藏在枕头底下,就连校服第二颗纽扣都舍不得换!”她抓起地上的素描本,狠狠甩在我脸上,“这张画里的伤口,是你上周打球受伤时我偷偷画的!你以为我姐真的不爱你?她画室里全是你的画像,每张都画着你笑的样子!”
我怔怔地看着她,喉咙像被荆棘缠绕。林夏抹了把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摔在地上:“这是我姐让我转交的,她说等你愿意听的时候再看……”她转身冲向门口,却在门槛处顿住,“如果你敢死,我就把这封信烧了,让你永远不知道真相!”
门“砰”地重重摔上,房间陷入死寂。我弯腰捡起信封,信纸边缘还带着水渍,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颤抖着拆开信封,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阿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们已经形同陌路。请原谅我的残忍,有些事,我必须独自面对。陈宇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父亲用你的安全威胁我,让我假装和他在一起。那些画里的荆棘王冠,是我对你无声的道歉;胸口的剑,是我亲手插进自己心里的惩罚……”
信纸从指间滑落,窗外的暴雨愈发猛烈。我跌坐在地,望着手腕上的疤痕,突然觉得可笑至极。原来所有的背叛与伤害,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而我,亲手将那个爱我的女孩越推越远。
林夏的话在耳边回响:“你每天偷偷看我姐的画,把她送的钥匙扣藏在枕头底下……”我冲向床头,翻出那个被磨得温润的玉兰花钥匙扣,金属边缘还残留着林奈的温度。记忆中她的笑容与信中的文字重叠,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开门!”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把伞落在你房间了!”
我打开门,看见她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铁盒。“这是我姐的备用钥匙,”她吸了吸鼻子,把盒子塞进我手里,“她说如果你愿意,明天下午三点去画室找她……”她别过脸,小声嘟囔,“如果你敢再伤害我姐,我就画一百张漫画诅咒你!”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手中的铁盒沉甸甸的。远处传来闷雷,却不再让我感到恐惧。或许,那些扎进血肉的刺,真的会成为重生的铠甲。而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将我们分开。
暴雨依旧在下,但我知道,黎明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