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暮色归途

温南走出教室时，教导主任突然从拐角冒出来，铁皮柜晃得哗啦响：“手机全部上交，周五领回。”温南的手机被锁进铁格子时，周琪瑶正把自己的手机塞进林诗瑶书包，还冲温南扬了扬下巴——林诗瑶往旁边躲了躲，帆布包带子在肩上滑了滑。

校门口的梧桐叶扑簌簌往下掉，温南踢着落叶往公交站走。刚掏出耳机，就听见身后有人吹了声口哨。济锦斜挎着黑色双肩包追上来，校服领口敞着，手腕上的银色手链晃得刺眼——那是去年篮球赛她塞给他的“幸运符”，他当时挑着眉笑：“送这个？不怕我赢了要你请喝十杯奶茶？”

“教导主任今天像吃了火药。”济锦伸手抽走她手里的耳机线，绕在自己手腕上，“你那手机壳，绿得跟什么似的，不抓你抓谁？”

温南拍开他的手：“你管我呢。”眼角余光瞥见他书包侧袋露出半截蓝色包装——和昨晚苏然送的炭笔一个牌子。还没开口，济锦就把那盒炭笔掏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哟，缺炭笔了？哥送你。”

“谁要你送。”温南翻了个白眼，却没躲过他塞过来的盒子。指尖碰到包装时，听见他慢悠悠说：“昨天看你在画室骂骂咧咧，说笔芯断了三次——骂人的样子挺可爱，跟炸毛的猫似的。”

“滚蛋！”温南踢了他一脚，却被他灵活躲开。济锦退到马路牙子上，笑得露出后槽牙：“生气了？那请我喝奶茶就原谅你。”他说话时，路灯正好亮起来，把他耳尖的绒毛照得透明——但温南没看见，因为他很快就转过身，用书包挡住了半边脸。

公交站的风带着凉意，温南拆开炭笔盒，发现里面还塞了张便利贴：“再把笔芯骂断，就扣你十杯奶茶——济锦留”。字迹歪歪扭扭，最后那个“锦”字多画了个勾，像根挑衅的尾巴。

“喂，”温南突然喊他，“周琪瑶说你看见我书包里的炭笔了？”

济锦正低头踢石子，闻言抬头挑眉：“她跟你说的？”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凑近她耳边，热气喷得她后颈发痒：“我不仅看见炭笔，还看见某人昨天在美术本上画的柴犬——跟你一样，脾气坏，还爱吃醋。”

温南猛地推开他，脸差点烧起来：“你偷看我本子？！”

“谁偷看了，”济锦往后退，双手插兜笑得痞气，“是你自己忘在画室的。”他转身朝马路对面走，校服下摆被风吹得鼓起来，声音隔着梧桐树飘过来：“明天美术课借我水彩笔，不然……”

“不然怎样？”温南攥着炭笔盒追了两步。

济锦回头，路灯在他眼里碎成光斑：“不然就把你画柴犬的事告诉全班。”他说完就跑，书包带子上的丑柴犬钥匙扣晃得厉害——那是温南初一送他的，当时他嫌弃地说“这么丑的狗也好意思送”，却一直挂到现在。

温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里的炭笔盒还留着他的温度，便利贴上的字被她捏得发皱。远处的公交来了，黄色车灯切开暮色，她突然想起上周济锦借笔记时，在她画错的素描纸上敲了敲：“这里该用软炭笔，笨蛋。”

那时他的手指蹭到她的手背，她以为是错觉——现在才发现，他耳尖的红，和便利贴上多画的那个勾一样，都藏着不敢说出口的别扭。就像此刻她攥着炭笔盒，明明想骂他“幼稚”，却在心里偷偷想：下次奶茶，要不要真的给他全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