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黄子弘凡那些撩拨并非全然玩笑。

他知道自己那句“别闹”已经泄露了底牌。

他知道那道阳光太炽热，让他看似坚固的防线正在一点点融化。

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可能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知道……

发送成功后，他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夜晚的城市依旧灯火阑珊，但他的心境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那片一直平静无波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名为“元启”的石子，涟漪层层荡开，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他想起连麦时对方灿烂的笑容，想起他各种搞怪又精准的声线，想起他直白热烈的赞赏，还有那两声黏糊糊的“哥哥”……

耳朵又开始隐隐发烫。

苏奕珩抬起手，冰凉的指尖碰了碰自己发热的耳廓，嘴角却在不经意间，牵起了一个极浅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那片云，终究是被阳光照透，酝酿着一场连自己都未知的酣畅淋漓的雨，而他，似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自那声石破天惊的“别闹”之后，“哥哥”这个称呼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特殊的通行证，彻底成了黄子弘凡挂在嘴边的专属武器。

他叫得越来越顺口，越来越自然，嵌入在各种对话里，信手拈来。

黄子弘凡-cv元启知许哥哥，你看这段情绪转折，我这样处理会不会太油了？

黄子弘凡-cv元启哥哥，今天天气真好，你没出门逛逛吗？

黄子弘凡-cv元启早啊，知许哥哥~今天心情怎么样？

黄子弘凡-cv元启哥哥，我这段录好了，你帮我听听呗？

每一次，他都拖着那点特有的，阳光又黏糊的尾音，语气里混合着亲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期待。

叫完之后，他总会刻意停顿半秒，耳朵竖起来，仔细捕捉耳机那端传来的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呼吸的频率，敲键盘的停顿，或是开口前那几乎难以听闻的细微气音。

而苏奕珩的回应，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份苏氏清冷。

苏奕珩-cv知许嗯，可以再收一点

苏奕珩-cv知许没，在看书

苏奕珩-cv知许还行……

苏奕珩-cv知许一般，上次那个更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的频率已经出卖了他。

偶尔被逗得狠了，他也会忍不住反击，比如有一次黄子弘凡又用霸总音撩闲。

黄子弘凡-cv元启哥哥，今天有没有想我？

苏奕珩沉默片刻，然后用一种极度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意味的语气回答。

苏奕珩-cv知许想了，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像你的声线一样成熟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老师杀疯了！致命一击！】

【元启：笑容突然消失.jpg】

【怼得好！让他皮！】

这些回应往往能引来弹幕的爆笑和黄子弘凡更加兴奋的“反击”，完美地掩饰了屏幕之后，他早已失衡的心跳。

只有苏奕珩自己知道，那看似平静无波的声线背后，是每一次被呼唤时，心脏骤然漏跳一拍的悸动。

是耳廓不受控制蔓延开的热意，需要极力克制才能让呼吸不显紊乱。

是听到对方因为自己的毒舌而噎住或者大笑时，嘴角那压也压不下去的微小弧度。

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但他不知道的是，黄子弘凡何其敏锐。

那个总是笑得像大狗狗一样的人，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尤其在对上苏奕珩时。

他早已从那些比平时快了0.1秒的回应，那些轻微的气声变化，那些刻意加重的冷淡语气里，捕捉到了那份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