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被人看见。他本能地想抬手把兜帽拉回去,却因为胃痛,动作僵硬地停在半空。
“……乐生。”
他最终只吐出一个名字,声音低哑,“随便取的。”
悦和秋看着他,眉头皱得更紧。
——乐生。
这个名字陌生,却又像是和什么东西重叠在一起。他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人,不是危险。
他只是……很痛。
“你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和秋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会着凉。”
“……”
乐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我家就在附近。”
和秋顿了顿,像是在做一个重大决定,“你,要不要来?”
乐生愣了很久,久到胃痛都仿佛在这短暂的沉默里变得迟钝。他本想拒绝——他习惯了一个人躲在黑暗里,把所有的狼狈藏起来。
可那双看着他的眼睛,冷静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认真。
“……好。”
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悦和秋把人带回了家。
屋里很安静,没有人在,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在空气里轻轻回响。和秋把灯打开,柔和的灯光落在乐生身上,把他苍白的脸色照得更明显。
“先坐。”
和秋把他带到沙发前,转身去拿水和药。
“你很幸运。”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小瓶药,“家里有我朋友之前的胃药。”
“朋友?”
乐生接过药,指尖微微一顿。
“嗯。”
和秋没有多说,只是把水杯递给他,“吃两片,先缓一缓。”
乐生沉默地吞下了药,苦涩的味道在舌头上蔓延开来。他很少在别人面前这么狼狈,可胃痛让他连维持基本的体面都变得困难。
“谢谢。”
他低声说。
“不用。”
和秋坐在他对面,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
——那张脸,太像弥生了。
眉眼的轮廓,说话时嘴角的弧度,甚至连喝水时轻微抿嘴的小动作,都和弥生如出一辙。可气质却完全不同。
弥生的温柔是柔软的,是那种会耐心听你说完所有烦恼,然后轻轻安慰你的人。他的锋芒藏在温柔之后,只有在你真正了解他之后才会发现——那是一种不允许别人随意伤害自己和身边人的锋利。
而眼前的乐生,温柔被磨成了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他的锋芒外露,像被无数次撕裂后缝起来的伤口,坚毅……但是又破损,带着神秘和危险的气息。
“你和他……”
和秋的声音很轻,“有点像。”
“谁?”
乐生抬头。
“一个朋友。”
和秋没有直接说出弥生的名字,“气质偏柔和……?”
乐生的手指在杯壁上停了一下。
——弥生。
这个名字在他心里轻轻一震,像是被什么唤醒。无数条时间线在脑海里闪过:自己在教室里画画,在战斗中冷静地拉弓,在和秋身边笑着说话的样子。
“你认识他吗?”
和秋突然问。
乐生愣了愣,随即摇头:“不认识。”
和秋看着他,没有追问。他不是那种会用逼问来撬开别人秘密的人。他只是把这种“不对劲”默默的记在了心里,不需要强硬,他用自己的方式慢慢观察。
不久之后,门铃响了。
“来了。”
和秋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弥生。
“嗨。”
弥生笑着挥了挥手,“我又来了”
“进来吧。”
和秋侧身让他进来。
弥生一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乐生。
灰白发,黑袍……
——梦境里的那个黑袍人。
“你是……”
弥生的笑容微微一顿,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
乐生也在看他。
那是他自己。
至少,是这里里的“自己”。
弥生的眼神很温柔,却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软弱。他的温柔里藏着一种清醒的自知——他知道自己的界限,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拒绝,什么时候保护。
“乐生。”
和秋在一旁介绍,“暂时住在我家。”
“弥生。”
弥生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乐生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沉默了一秒,才慢慢伸手握了上去。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个人的呼吸都微微一滞。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在照一面被打碎过的镜子,碎片里映出的,是另一个自己。
“听说你们要制定下一个作战方案?”
乐生收回手,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介意旁听吗?”
“不介意”
弥生笑了笑,“您是我们的前辈,在这方面也可以为我们指点迷津一下”
悦和秋看着他们,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
——有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