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与微光

冬日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时，校园里弥漫着节日的气息。林夏缩在教室角落，盯着作业本上鲜红的批注发呆——这次物理竞赛模拟考，她的成绩竟比上次下滑了整整二十名。窗外的雪片簌簌落在玻璃上，映得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又在偷偷用功？"江宇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他甩了甩发梢的雪粒，"校门口新开了家糖炒栗子店，去尝尝？"

林夏勉强挤出个笑容："你们去吧，我想再复习会儿。"话音未落，苏晴已经利落地合上她的习题册："考前焦虑症犯了？走，放松两小时比死磕有用。"说着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

三人踩着积雪来到小吃街，江宇举着烫手的栗子袋蹦蹦跳跳："我跟你们说，下周篮球赛咱们班准赢！我新学了个三分球技巧......"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顺着他的目光，林夏看见街对面，苏晴的母亲正从一辆豪车里下来，妆容精致的脸上却满是不耐烦，对着手机那头说："行了，老太太的事你自己处理，我这边还有应酬......"

苏晴的手指骤然收紧，林夏感觉到她掌心的冰凉。江宇反应迅速地挡在两人身前："快看！那边有卖梅花糕的！"他的大嗓门惊飞了树梢的麻雀，成功转移了苏晴的注意力。

深夜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仪器的滴答声。苏晴握着奶奶枯瘦的手，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小晴，别太累着自己......"话音未落，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当林夏和江宇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只看到苏晴蹲在消防通道里，浑身发抖地抱着膝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奶奶她......"苏晴的声音破碎得像冬日的薄冰，"最后说想看我弹《月光奏鸣曲》......可我连这点要求都没做到......"江宇沉默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林夏则轻轻掰开她受伤的手，用棉签蘸着碘伏一点点擦拭伤口，眼泪滴在苏晴手背上，烫得两人同时颤抖。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林夏发现苏晴的课桌上摆着一张泛黄的琴谱。"奶奶年轻时是音乐老师。"苏晴抚摸着纸张边缘的褶皱，"这是她教我的第一首曲子。"她突然转头看向林夏，"你说，我真的能像奶奶那样，用音乐传递力量吗？"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琴谱上。林夏想起苏晴在敬老院为老人们弹琴时，那些原本木讷的面孔绽放的笑容，坚定地点头："当然能。"

另一边，江宇正躲在器材室偷偷加练。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回响，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他抹去额头的汗，盯着手机屏幕上母亲发来的消息："宇宇，别太累，妈养得起你。"喉咙突然发紧，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黑暗大喊："我一定要拿奖学金！"

元旦汇演那天，礼堂座无虚席。当苏晴的指尖落在琴键上，悠扬的旋律如清泉流淌。林夏站在后台，看见观众席里不少人悄悄抹眼泪。江宇不知何时凑过来，胳膊上还缠着绷带——那是昨天训练时摔伤的，此刻却满不在乎地晃着手里的奖杯："看到没？最佳球员！"

谢幕时，三人在舞台中央站成一排。聚光灯下，苏晴的裙摆轻轻飘动，江宇的奖杯折射出璀璨光芒，林夏的校服领口别着物理竞赛获奖的徽章。台下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相视而笑，眼中闪烁的光芒，比任何灯光都耀眼。

散场后，三人踩着月光漫步在操场。江宇突然指着天空："快看！有流星！"两道流星划过夜幕，苏晴和林夏同时许愿，掌心的温度透过交叠的手指传递。

此刻的他们还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等待他们的不仅有璀璨的星空，还有更大的挑战与惊喜。而那些共同度过的夜晚，那些彼此支撑的瞬间，早已成为青春里最珍贵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