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废弃仓库锈蚀的铁皮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掩盖了远处渐近的警笛声。仓库内,火焰仍在角落的油桶上肆虐,浓烟滚滚,光影摇曳,将马嘉祺和丁程鑫的脸映照得扭曲又危险。
丁程鑫握着手机,唐理带着哭腔的“账户被冻结”、“凤凰计划资金链断了”如同一盆冰水,将他从刚才的生死搏杀中瞬间浇醒。他猛地抬头看向马嘉祺,正对上对方同样震惊、愤怒,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目光——那双向来张扬锐利的眼睛,此刻竟泛着血丝,在火光与雨幕交织的昏暗里,让丁程鑫的心脏莫名漏跳一拍。
“冻结?”马嘉祺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谁干的?!”他往前半步,带起一阵裹挟着硝烟与血腥味的风,拂过丁程鑫绷直的下颌。
丁程鑫喉结滚动,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周慕深的名字在脑海炸开的瞬间,他忽然感受到马嘉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侧脸——那个向来与他针锋相对的男人,此刻竟如此靠近。“只有周慕深,”他咬牙道,“能在我们被困西港码头时,精准掐断资金链。”
“哥…咳咳…”被马嘉祺扶着的刘耀文虚弱地咳着血沫,艰难地伸手,却在碰到丁程鑫衣角时无力垂下。马嘉祺浑身一震,眼底翻涌的暴戾几乎实质化,“从刘耀文被设计,到现在…都是他的局!”他突然攥住丁程鑫的手腕,指腹隔着衬衫布料,烫得惊人,“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
警笛声刺破雨幕,红蓝警灯在仓库破损的大门处疯狂闪烁。丁程鑫反手扣住马嘉祺的手腕,二人僵持的瞬间,掌心相贴的温度烧得人发懵。“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他猛地甩开对方,却又在马嘉祺要追绑匪时,再次拽住他的胳膊——这次,指尖不自觉地勾住了对方袖口的纽扣。
“别追了!”丁程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沙哑,“当务之急是刘耀文的伤,还有警察!这里死了人,我们怎么解释?”他的目光扫过马嘉祺染血的衬衫,扫过对方因愤怒而起伏剧烈的胸膛,心跳莫名加速。
马嘉祺的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弟弟苍白的脸,又低头看向丁程鑫肩头被自己先前抓出的血痕。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袭来,他突然意识到,在这场阴谋里,他和这个宿敌竟如此相似——都是被推到绝境的困兽。而此刻,丁程鑫主动扶住刘耀文的动作,竟让他莫名心安。
“走!”丁程鑫架起刘耀文的胳膊,马嘉祺下意识地环住弟弟另一侧腰肢。三人躲进角落时,丁程鑫后背贴上冰冷的铁皮墙,却被马嘉祺温热的身躯几乎完全笼罩——男人为了护住弟弟和他,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角落里,浓重的鱼腥味混着血腥气令人作呕,可丁程鑫却清晰地听见马嘉祺急促的呼吸声。刘耀文的呻吟声传来时,马嘉祺浑身紧绷,丁程鑫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住对方颤抖的手背:“稳住。”四目相对的刹那,仓库外的警笛声、雨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听着,马嘉祺。”丁程鑫压低声音,“周慕深要我们死。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他伸出手,“把枪给我。”
马嘉祺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绝望与疯狂,却还是将手枪递了过去。指尖相触的瞬间,丁程鑫感觉有电流顺着手臂窜上脊背。他迅速处理掉枪,余光瞥见马嘉祺盯着自己的眼神——炽热、危险,却又带着某种隐秘的依赖。
“等警察盘问,咬定我们是受害者。”丁程鑫的声音几乎擦着马嘉祺的耳畔响起,“还有,立刻联系医生救刘耀文。”他顿了顿,“我会护着他。”
马嘉祺猛地转头,两人鼻尖几乎相抵。丁程鑫看见对方眼底翻涌的情绪,有杀意,有感激,还有某种他不敢细究的东西。“丁程鑫,”马嘉祺忽然低声说,“如果刘耀文有事,我要你陪葬。”可他攥住丁程鑫手腕的力道,却分明在颤抖。
警察的手电光束扫来时,丁程鑫迅速举起双手,将马嘉祺和刘耀文半挡在身后。他开始编造“被绑架”的故事,却在叙述时,不自觉地用肩膀轻轻蹭了蹭马嘉祺紧绷的手臂——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抚。
马嘉祺全程沉默,只是抱着弟弟,可当丁程鑫为他挡下警察的质问时,他垂眸看着对方后颈滴落的雨水,喉结动了动,最终伸手,用染血的袖口轻轻擦去了那滴水珠。
救护车到来时,马嘉祺抱着刘耀文走向担架,却在跨出仓库的瞬间突然转身。暴雨冲刷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他看向丁程鑫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挑衅,而是某种滚烫又危险的承诺:“等我。”
丁程鑫站在原地,看着马嘉祺消失在雨幕中,肩头的伤口在冷雨中抽痛,可心脏却跳得比刚才枪战更剧烈。他拨通唐理的电话,声音冷得像冰:“启动‘熔断’计划。”
挂断电话,他望向暴雨中的黑暗,低声道:“周慕深,你动了不该动的人。”而那个“不该动的人”,究竟是刘耀文,还是马嘉祺,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风暴已至,无人能逃。但在这漩涡中心,丁程鑫忽然期待,与马嘉祺的同盟,是否能烧穿这漫天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