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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慕月光

家背后就是座小山,所以经常能听到各种鸟声虫鸣。此刻听着虫鸣,夏谖在灶台边添加柴火,配合着外婆炒菜。

其实家里有煤气灶的,但是外婆认为平常就她一双碗筷,开火简直费钱,而且柴火炒出来的菜更香更好吃。所以,煤气灶成了摆设。

吃完饭洗完澡,夏谖就拿来血压仪给外婆测量,结果显示血压偏高。

“外婆,要减少动怒,要平常心,心平气和。”夏谖知她会一堆道理反驳,所以语速加快道“我明白,总有麻烦会找上门,我也不是说不让您去责骂几句,邻居间有吵闹很正常,我们可以在和气这条底线内骂痛快了,但要点到即止,有台阶就下嘛,不能吵上头了,伤和气又伤身。你看,今晚血压又高了是不是?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嘛?”

外婆摆手“行啦行啦,别打扰我看电视了。小妹仔读得书多嘴就是厉害,都教训起长辈来了。”

夏谖恭维她道“我能说会道都是和外婆学的,本事目前也不及您十分之一。”

外婆呵呵傲然道“可不是呢,邻里几个村,谁不知我的厉害,小妹仔沾我福了。”

“是是是,外婆就是我的福气。”夏谖笑道。

这句话是夏谖心里最认可的,因为如果没有外婆,她长不大。

夏谖照例检查了外婆的专属药包,看看是否要补充降压药,维生素和钙片,却又发现了两盒新的布洛芬。

“外婆,怎么又新增了两盒止痛药,你哪里痛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医生怎么说?”

外婆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头也不回道“多了就多了,没啥大事,上周磕到膝盖了,但不能耽搁地里除草,就买来了。就放那吧,小妹仔咋啥都要管,啥都要问呢。”

“那你膝盖好了吗?”夏谖过去就要撸她裤腿。

“我今天干活多利落啊,早好了,行啦行啦,给你看。”外婆自己撸起给她看。

看到她膝盖剩淤青,没明显伤口,夏谖松了气,坐到她身边道“外婆,以后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知道了。”

周日早上7点,夏谖醒来了,洗簌完后就将铁锅里温着的鸡蛋面吃了,吃完就立马去换衣服了。昨天进屋,她就看到廊贮的塑料瓶、纸皮等已经堆了个小山包,心里计划着早上去深堂帮忙理地,下午清理廊贮。

过去深堂,夏谖跟着外婆一起除草。

期间抬头,她就见不远处卢家大伯领着两个陌生男人比划着田地在说着什么。

夏谖记得卢家几兄弟都不耕种了,田地都借给村民耕种了的,这会儿却罕见的出现在深堂,还带着两个陌生人过来了。

顺着她的目光,外婆解了她的惑“包了阳谷坑山头的鸡场老板知道吧?他介绍的种花老板,这段时间都在这周边聊租田地,说要来种花的。”

夏谖恍然。

鸡场老板她知晓,阳谷坑是大队分给他们村子的山头,以前大家都在里面种植柑橘,但几年前黄叶病肆虐,片片柑橘树感染细菌枯黄死去,渐渐就没有人起早贪黑骑车十几公里到山里种柑橘了。鸡场老板找来时,大家便同意了租赁出去。

但是,这边耕地种花…很少村民会愿意,就算个别有心思,但匀出来的地少又不连成片,估计成不了。

不知不觉,时间临近了11点,外婆就将她赶回去做饭了。等吃过午饭,夏谖劝她睡午觉休息一下,却被拒绝。

“活还没干完呢,咋睡得着,以后有的是时间睡。你少管我,赶紧写你作业去吧。”外婆又提着锄头去深堂了。

虽然现在没有耕田了,但是玉米、番薯、花生、青菜、瓜、豆等没少种。外婆的世界,除了养育她,不是做手工、捡破烂就是去理地。夏谖多次劝她少忙碌,多放松,注意身体。但是外婆让她少管,说自家多种作物,到季节就有得吃省得花钱买,多的还能卖钱,一举两得。

夏谖明白,外婆这么辛苦都是为了她。所以每次休假回来,她总想多干点活。

将纸皮叠好捆好后,夏谖就开始分离塑料瓶和瓶盖了。

耗时一个半小时,压瘪的塑料瓶装了六个大麻袋,瓶盖装了一个大麻袋。将这七麻袋和纸皮挪出门外后,夏谖就开始泼扫廊贮了。

清扫完毕并喷洒酒精后,才算完全清理好了廊贮。夏谖伸了伸酸硬的腰背,在躺椅里躺了十分钟才缓过来。

等拨打了镇上废品站电话,约好了上门回收的时间后,夏谖发现自己也该出发回学校了。

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外婆就回来了,夏谖便和她说了废品站上门的时间。

外婆摆手表示问题不大,然后从房间拿了一袋红枣和一沓现金出来递给她“多买点水果吃。”

夏谖接过红枣但没要钱“外婆,你之前给我的还没花完,钱你自己留着用。”

外婆却直接塞她裤子口袋里了“别总抠抠索索花那个助学金,老太婆还是有钱给你买点水果和零嘴的,看你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别叫人以为我亏待了你。行啦,赶紧出去吧,别让你申叔等急了。”

离家回校,夏谖就容易鼻子酸“你少忙些,重活可以等我下次回来一起干。多注意身体,记得每天量血压。11月了,天气会越来越凉,注意别着凉了。等我回来一起收地豆……”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都是这一两句,老太婆耳朵都起茧子喽。”

回到学校宿舍,夏谖将裤兜的现金拿出来数了数,又是两百零一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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