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

荣茗：（懒散不羁得询问小仆）

今儿收了几份邀貼？

（冷冷翻个白眼，依旧傲慢）

哼哼，罢了，难得清净一日！一帮枯槁老妇，想想都倒胃口!

我去街上转转，除了林夫人，其他人等，一概不见。若问起来，就说我身体不适，记住了吗？

荣茗：（独步长街，失意的独白）

哼哼，我荣茗，也走到了这一天。不值钱了……

荣茗：（来到点心摊子，敲了敲摊面）

（懒散调侃）桃师傅！放放圣贤书，开张了！来份蜜果子，记得多放些糖，

荣茗：（调侃中藏不住醋意）

“咦？今儿的点心怎么全用红纸包着？难不成，桃师傅要娶亲？，若真是，我送两坛好酒可还行？哼哼”

荣茗：（一惊）

我的……生辰？

（转瞬极力用浪荡掩盖伤感）

呵呵，我哪有什么生辰，不过是卖身契上随笔添了个日子，我随口说说，你到现在还记得，书呆子！呵呵呵

嗯～～今日的蜜果子总算吃出了甜味！啧啧，桃师傅出了名的小气，糖渣都当成宝贝，今日这真是舍出了老本儿，哈哈哈。

荣茗：（极力压住哽咽）

好吃，真甜～～，和我娘亲做的一个味道～～

荣茗：（露出失意）

我哪有什么好与不好，不过是混得一日算一日，只是，有些想家。

荣茗：（无奈自嘲）没什么，我还好。只不过…很久没接到像样的邀贴了。也是呢，我已年将而立，谁会花大把的银子会个小爹呢。呵呵呵”

荣茗：“持重沉稳？哈哈！那些衣食无忧的深阁公子自然持重沉稳，若有人养我，我也持重沉稳、宜室宜家。我身在艳坊，全凭这份轻浮吃饭！这叫术业有专攻。”

（故作轻佻魅惑）

夫人来吃杯酒呀，买它送我

荣茗：哈哈哈哈哈，瞧，瞧这脸红的，比红纸还惹眼，书呆子！哈哈哈哈

（貌似暧昧调侃，实则吐露真情）：“

桃姐姐，若哪天我被轰出金玉阁，收留我做糕饼可好？我很好养的，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荣茗：（一怔，用夸张的大笑，掩盖流出的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桃，桃师傅我知错了！哈哈哈哈。不过是开句玩笑可别当真。我是金玉阁拿银子堆出来的头牌荣茗！云九那个精狐狸拿我换的是钱，不是点心！哈哈哈哈，”

荣茗：（隐蔽抹去眼泪）

“罢了，不和你混逗了。放心吧，我早为自己做好了打算。

荣茗：（势在必得）我要把林夫人纳入囊中，

荣茗：（狠辣）女官又如何！那个女人人蠢钱多，毫无城府，怎样都要挂上她，把我带出去！

荣茗：（爆发）哈哈！招惹官阶？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我已走投无路，还管的了那捧黄土？！

（抬手一指街对面金玉阁）姐姐可瞧见金玉阁二楼的那间大厢房，那是阁子里最贵的一间房，整个包了金！走进去的公子个个盛极一时，长荣千金一笑，拉到野郎中那里再也没回来；花颜红透京城，没出三年便被一领破席卷出城去；还有畅音，澜霄。要么金钗换酒，要么尸骨无存！如今换我荣茗在这里等死。天知道我还能在这厢房里呆到几时，但结果心知肚明，出不去便是死路一条。”

知道云九在我身上砸了多少银子吗！

我每根头发都是明码标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属于自己。金玉阁不把我榨个精干，是不会放我走的，除了林氏一族的林小夫人，没人有这个实力跟金玉阁掰手腕！

荣茗：什么？官阶寡恩无意？不可托付？哼哼！我一个妓子要哪门子有情有义！，那东西管饱还是管活！我要的是靠山！我要跳出金玉阁！我要活！那个女人恣意妄行也好，寡恩无意也罢，只要能带我出去就行，我不想烂在这里！

（一阵沉默后）

荣茗：（表面傲娇，实则试探性讨好）

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刚才不是还满嘴之乎者也大道理得教训我吗？！

（无奈）

呵呵，罢了。姐姐冰清玉洁，我们这些燕雀自是比不得。你我本就殊途异路，无关对错。不过，这些年守着姐姐的点心摊子混吃混喝也算沾了大便宜，哈哈哈哈。只是今天的蜜果子真甜腻，明日做些清淡些的，比如莲花卷，梨糕……

荣茗：（故作洒脱）

哈哈哈哈，我荣茗可是千金一笑的头牌，自然是嘴刁。

（无奈不舍）天黑了，我走了，日后再来。

（荣茗转身离去的脚步声）

荣茗：（哀伤但感动的独白）

呵呵，你养我？哈哈哈哈，你见过金子吗，傻瓜……呵呵呵嗯嗯（渐渐哽咽）

（——转场多日后———）

荣茗：（楚楚可怜）姐姐，今日可还有蜜果子，有些饿了。

荣茗：真甜，还有吗，我都要！

荣茗：（忧郁）没什么，只是……怕日后吃不到了。

荣茗：（沉默一下，摊牌）我，我要被许女官带出去了，贱籍文书，卖身契都被她拿了去，今夜就跟她走。

荣茗：（存疑但无奈），许女官说，把我赎出去后先纳我入府，过段时间改个名字，再送给林夫人。听着顺理成章，可事出突然，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我有些心慌，但无能为力。

荣茗：（勉强笑笑）呵，呵呵，说的也是呢，也许我荣茗真就有那么几分运气，呵呵呵。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荣茗：（自我安慰）姐姐说的对呢，既来之，则安之。好歹也算有了去处，吃喝不愁，不挨欺负，总比在金玉阁等死强。

（努力转移话题活跃气氛）

罢了，今天姑且也算个好日子，车里还剩什么我全吃进去好了，话说，要先从哪块吃起呢？不是“闻到”有先后吗。”

（傲娇）“晓得啦，晓得啦！是道理的“道”！书呆子！姐姐快别再咬文嚼字，我就是个粗人，什么圣贤书也是被我当点心吃进去，姐姐就别费心了。哈哈哈。

荣茗：（拿出一根银簪）

姐姐，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簪子，姐姐替我保管可好。我这一去前途未卜，这是我最宝贝的东西，留给姐姐，我才会安心。

荣茗：姐姐，我帮你带上可好？

荣茗：（替桃师傅盘发梳头，温柔似水）

姐姐头发真软，丝丝缕缕的像云彩一样。从前我爹爹也是这样给我娘亲梳头盘发的，我和妹妹躲在门板后面偷看，被爹爹发现后，直接把我们关在门外。呵呵呵。

荣茗：（沉醉，极力压住哀伤）

姐姐真好看！像极了我娘亲。她也如姐姐这般清清丽丽，身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糖果味道。只是我太久不回家了，快忘了她的样子。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

（转瞬倔强）不说这些了！我给家里换来米面柴油，换来三餐温饱，我不后悔！

（决绝的告别）我走了，姐姐保重！记住，一定要健康顺遂，一定啊！

（荣茗快步离开，几步后突然停下）

荣茗：（告别式发问）姐姐说过，以后我若落魄，就收留我做点心，这话可还算数？

荣茗：（哽咽）说话可要算数，你养我啊！

（荣茗快步离开，抽泣起来）

荣茗：（抽泣的心语）呜呜，我若早些遇见你该有多好，我若不是荣茗该有多好。呜呜呜

———转场十日后———

旁白；秋分，府衙女官许氏伙同金玉阁妓子荣茗侵吞灾银，贩卖私盐，证据确凿，二人供认不讳，处极刑，斩立决。许氏抄家灭族，罚没充公。妓子荣茗弃尸郊外野林。点心师傅桃氏一夜白头，冬月猝于城外野林，时年三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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