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路灯在暮色里明明灭灭,林嘉善攥着书包带的手指泛白。晚风卷起她沾着草屑的裙摆,荆棘划伤的掌心又渗出了血珠。
可她转身望向身后空荡的街道,福利院的方向只有浓稠的黑暗。
严家别墅的铁门在脚下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玄关处,叶倩文正在往爱马仕包里塞面膜,瞥见她狼狈的模样,涂着珠光甲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香奈儿香水,
龙套“浑身脏兮兮的,别碰家具。”
她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经过时,香风卷走了林嘉善欲言又止的话。
随后严景淮的身影出现,笼罩在暖黄的落地灯下。他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公文包上的爱马仕扣泛着冷光:
龙套“明天我和你妈要飞去新加坡谈并购案,家里的事浩翔多费心。”
他甚至没看林嘉善一眼。
叶倩文临走前备好的高档外卖摆满餐桌,法式鹅肝与中式糖醋排骨在骨瓷盘里泾渭分明。林嘉善咽下干涩的米饭,余光瞥见严浩翔推来的碟虾仁——那是爷爷在世时总给她夹的菜。
她心中轻叹口气,现在想这些除了徒增伤感,没有一点用。
—
厨房传来佣人收拾餐具的声响,林嘉善低头往二楼走,却在转角撞进一片阴影里。
严浩翔倚着雕花栏杆,手里转着银质打火机,火苗忽明忽暗映亮他眼底的讥讽,
严浩翔“怎么?被骂成这样还赖着不走?”
打火机的热气突然逼近,林嘉善本能地后退,后腰却撞上冰冷的扶手。
木板在脚下发出细微呻吟。林嘉善攥紧身后栏杆,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清醒——这栋别墅每一寸雕花都是牢笼,可她再无退路。
林嘉善“爷爷说过,这里是我的家。”
严浩翔“家?”
严浩翔冷笑,突然掐灭火焰。他伸手扯住她的银镯,金属摩擦声刺耳,
林嘉善被拽得踉跄,发间的皮筋崩断,长发倾泻而下时,他看见少女脖颈处细密的抓痕——那是他病症发作时,她用指甲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记。
林嘉善猛地抽回手,
林嘉善“别碰我!”
严浩翔“他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都给了你,现在连尊严也要我施舍?”
林嘉善“随便你怎么想,我不会走。”
严浩翔“呵,死皮赖脸的本事倒是无师自通。”
严浩翔“别以为住在这就能当上严家小姐,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
林嘉善“那又怎样?”
林嘉善突然打断他,银镯在腕间晃出一道冷光,
林嘉善“爷爷说过,这里有我的容身之所。就算你恨我、赶我,只要遗嘱还锁在书房,我就有留下的理由。”
林嘉善“严浩翔,你可以羞辱我,但别想动摇我的决心。”
黑暗中,严浩翔盯着她倔强的轮廓,记忆突然闪回小时候——那个总跟在爷爷身后的瘦弱女孩,如今竟能这般固执地与他对峙。他别开脸,
严浩翔“遗嘱?你凭什么?”
严浩翔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死死攥着林嘉善的银镯,青筋在腕间暴起。别墅的水晶吊灯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雕花墙壁上,仿佛两头对峙的困兽。
林嘉善“凭爷爷临终前攥着镯子,在我耳边说‘阿善别怕,都写在遗嘱里了’。”
她猛地扯开校服领口,锁骨下方一道淡粉色疤痕蜿蜒,
林嘉善“凭这个救过你命的疤!十岁那年你掉进池塘,是我拼命把你拖上岸!”
严浩翔如遭雷击,记忆深处模糊的水痕突然清晰。那个雨天,小女孩被水草缠住脚踝却死死抱着他,最后被救上岸时,胸口被尖锐的石块划出伤口。
一段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想回忆的记忆。
严浩翔“遗嘱里写了什么?”
他的声音轻得像呓语,却让林嘉善浑身紧绷。
少女攥着银镯后退,
林嘉善“你以为我不想知道?但在找到它之前——”
她仰起头,眼里燃烧着倔强的光,
林嘉善“我死也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