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今天摔在草地上的时候，”
他忽然说，声音低得像怕被吊扇听见，
严浩翔“你抓着我胳膊的样子，像只受惊的猫。”
林嘉善把脸埋进枕头，发烫的耳朵贴着布料，
林嘉善“那你扶我的时候，手都在抖。”
黑暗里传来他闷闷的笑，床板轻轻晃了晃。
她感觉到他往旁边挪了挪，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脚踝，又猛地收回去，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拔河。
不知过了多久，林嘉善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听见他极轻的声音
严浩翔“我查过股权法了，成年前他们不能强迫你签字。”
他顿了顿，呼吸落在她后颈，像片羽毛，
严浩翔“这两年，我会好好学的。”
她没睁眼，只是往他那边靠了靠，直到肩膀碰到他的胳膊。
吊扇还在转，把月光切成碎银，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严浩翔的呼吸渐渐平稳，林嘉善却醒着。
阁楼的月光薄得像层纱，她盯着严浩翔熟睡的侧脸，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她画素描时没擦干净的铅笔印。
她想到严景淮狠戾的眼神，叶倩文指着她骂的脏话，以及严老爷子去世前紧紧拉着她的手，要她隐瞒的秘密。
这一路她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对待，即使现在的严浩翔对他很好，可她还是忘不掉从前的严浩翔是怎样羞辱她的，她无法坦然的原谅。
她转头看严浩翔，他睡着时眉头还微微皱着，像在梦里也在较劲。
如果真的把一切都公之于众，他怎么办？
那个总把牛奶推给她、偷偷在她书包里塞糖、会红着脸说“别理他们”的少年，要怎么面对身败名裂的父母？
以及，并不完美，甚至不能说是一个好人的爷爷。
复仇的念头像根扎在肉里的刺，拔出来会流血，不拔又隐隐作痛。
严浩翔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往她这边靠了靠，额头抵着她的肩膀。
月光落在他发顶，柔软得像团棉花，她忽然伸手，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头。
指尖触到他皮肤的瞬间，他睫毛颤了颤，却没醒。
林嘉善“算了。”
她对着月光轻轻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林嘉善“先…过好这个夏天。”
复仇的事，或许可以等一等。
等他们再长大些，等能分清什么是必须守护的，什么是可以放下的。
至少现在，她更想记住的，是他掌心的温度，是他耳尖的红晕，是这个夏夜，他落在她肩膀上的、安稳的呼吸。
窗外的虫鸣又响了些，林嘉善闭上眼睛，把脸往他那边埋了埋。
-
后半夜的阁楼格外静，只有吊扇“吱呀”转着。
林嘉善是被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空落感弄醒的，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从指尖到心口，痒得人发慌。
她蜷缩着往墙边缩，却被冰凉的墙壁激得一颤——皮肤饥渴症又犯了。
黑暗里摸索着坐起来，她看见严浩翔躺在另一侧，呼吸均匀，月光在他侧脸描出柔和的轮廓。
理智告诉她该乖乖躺好，可那股渴望靠近的冲动像潮水，漫过所有防线。
她悄无声息地挪过去，膝盖碰到他的小腿时，他的睫毛颤了颤，却没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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