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添的葬礼上,江景将《沉睡的太阳》投入火盆,画布上的“玫瑰”在烈焰中蜷曲成灰烬。他从此封笔,将画室改造成姜添的纪念室,每夜对着空荡的画架说话,直到声音沙哑。
冷言的科研笔记被整理成集出版,扉页上有他最后的笔迹:“如果有来生,想做一棵树,这样就能永远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沈怀林辞去工作,带着笔记走遍冷言曾提及的每一个科研圣地,却在旅途中弄丢了两人的结婚戒指。
三年后,江景在街头偶遇一对年轻情侣,男生的背影极像姜添。他追了三条街,最后摔倒在雨里,望着情侣相视而笑的模样,突然想起姜添曾说:“等我退休,就陪你去看极光。”而极光照片此刻正蒙着薄灰,躺在纪念室的抽屉里。
沈怀林在冷言的实验室发现未完成的求婚戒指设计图,钻石位置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他攥着图纸在教堂坐了整夜,晨光中,唱诗班的童声响起,他恍惚看见冷言穿着西装向他走来,却在伸手触碰的瞬间化作尘埃。
江景患上轻度阿尔茨海默症,开始忘记时间,却始终记得每周五去医院门口等姜添“下班”。护工无奈地看着他对着夕阳喃喃:“今天的晚霞像你身上的檀木香……”
沈怀林在冷言忌日那天突发高热,昏迷中喊着冷言的名字,挣扎着要去实验室送夜宵。邻居发现时,他怀里抱着冷言的旧外套,外套口袋里掉出半张泛黄的电影票——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票根。
江景在一个雪夜走失,被发现时蜷缩在明耀高中的樱花树下,怀里紧抱着姜添的旧笔记本。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江景的眼睛是我见过最亮的星。”而此刻,他眼中的星光正逐渐黯淡。
沈怀林的病情迅速恶化,临终前他让人将冷言的笔记和两人的合影埋在实验室的樱花树下,笑着说:“这样春天来的时候,他的研究就会和花一起发芽了。”最后一口气息吐出时,窗外的樱花正簌簌飘落。
江景在意识模糊前,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幅画——空白画布中央,有两朵用鲜血点染的玫瑰。这幅画被匿名捐赠给国际艺术展,展签上只有一行小字:“致我未完成的极光之旅。”开展当日,展厅里只有穿堂风掠过画框,无人知晓作者是谁。
冷言的樱花树在次年春天开得格外绚烂,花瓣落在实验室的窗台上,仿佛有人轻轻触碰过玻璃。树下的泥土里,沈怀林的婚戒与冷言的钢笔渐渐被根系缠绕,成为时光里无人破译的密码。
十年后,明耀高中的校友会上,有人提起两对曾经羡煞众人的情侣。
“听说江景先生的画展开到巴黎了,但他从来没露过面。”
“冷言教授的科研成果拯救了很多人,可他的爱人好像再也没笑过……”
月光穿过教室的窗,落在当年的课桌上。仿佛还能看见四个少年的剪影:江景在笔记本上涂鸦,姜添偷偷递来糖果,沈怀林指着窗外的飞鸟,冷言却在看他眼里的光。
而此刻,课桌早已斑驳,窗外的樱花谢了又开,却再也等不到那年的风。
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