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决战（2）

意识像沉入冰冷的深海。蒲昭伊睁开"眼"，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混沌的虚空中。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碎片像流星般划过——记忆的碎片。

这里是沈馨晨濒临崩溃的意识空间。

"馨晨！"蒲昭伊呼唤，声音被虚空吞噬。她集中精神，想象着沈馨晨的样子。渐渐地，一个模糊的银色光点在前方亮起，像风中的烛火。

她向光点游去。随着靠近，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无数破碎的画面浮现又消失：童年花园里的蚂蚁，图书馆角落的神经科学书，实验室的第一次成功实验...但每个画面都布满裂痕，像打碎的镜子。

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碎片间游弋——莫林的数据化身，像贪婪的鲨鱼，吞噬着那些漂浮的记忆碎片。蒲昭伊看到它撕碎了一个碎片：虚拟校园里，沈馨晨在樱花树下对她微笑的瞬间。

"住手！"蒲昭伊愤怒地冲过去，但黑影轻易将她弹开。在这个意识空间里，她像个无力的幽灵。

"没用的..."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蒲昭伊转头，看到一个半透明的沈馨晨蜷缩在虚空角落，身体布满裂痕，正是研究员版本的她，"核心记忆...被我自己藏起来了...在最深的痛苦里..."

"在哪里？"蒲昭伊急切地问。

"在...故事的结局里..."沈馨晨的影像开始消散，"我把自己...藏在每个BE里..."

她彻底消失了。蒲昭伊愣在原地，突然明白了。沈馨晨将最核心的记忆藏在《星辰不及你》的每个悲剧结局里——那些她亲手写下的痛苦场景。

她集中精神，想象着小说最后的场景：沈馨晨站在天台边缘，风吹起她的校服裙摆...

虚空响应了她的想象。一个完整的记忆碎片在她面前展开：天台场景，但奇怪的是，里面的"沈馨晨"没有跳下去，而是转过身，对虚空微笑："你找到我了，作者大人。"

是校服少女沈馨晨！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完整地保存着虚拟世界的记忆。

"跟我走！"蒲昭伊伸出手，"现实中的你需要你！"

校服少女摇头："我出不去。莫林封锁了出口。"她指向远方，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正在吞噬周围的记忆碎片，"但有个地方他进不去..."

她拉起蒲昭伊的手，两人瞬间移动。再次出现时，蒲昭伊惊讶地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盛开的银樱花海中。柔和的银蓝光芒充满空间，空气中有淡淡的樱花香。这里是虚拟与现实之间的缓冲地带——银樱空间！

"我创造的避难所。"校服少女微笑，"莫林无法感知这里，但他的力量在侵蚀边界。"

确实，空间的边缘正在被黑暗吞噬。时间不多了。

"最后的记忆碎片在哪里？"蒲昭伊急切地问。

"在这里。"另一个声音响起。蒲昭伊转身，看到研究员沈馨晨从樱花树后走出，手中捧着一个发光的水晶球，里面是无数闪烁的画面，"我分裂自己时，把最核心的记忆存在了这里。但现在..."她看着濒临崩溃的空间，"必须立刻融合，否则一切都会消失。"

校服少女走向研究员："那就开始吧。"

两人相触的瞬间，耀眼的光芒爆发。蒲昭伊不得不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眼时，面前只有一个沈馨晨——融合了所有记忆和人格的完整存在。她的眼睛一棕一银，长发无风自动，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莫林正在突破边界。"她平静地说，"月全食已经开始了。"

蒲昭伊看向空间边缘——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莫林的咆哮声越来越近。

"计划？"蒲昭伊问。

沈馨晨——完整的沈馨晨——露出一个熟悉的、带着书卷气的微笑："用情感种子感染他的核心代码。当他全力上传意识时，是最强大也最脆弱的时刻。"她伸出手，"但需要你的文字力量，作者大人。"

"怎么做？"

"重写结局。"沈馨晨指向逼近的黑暗，"用我们的故事，覆盖他的野心。"

蒲昭伊握住她的手。两人额头相贴，记忆如洪流般共享。蒲昭伊看到了沈馨晨隐藏的一切：自愿分裂意识的决定，在系统中独自对抗莫林的孤独，以及那份从未动摇的爱。

"我准备好了。"蒲昭伊睁开眼，手中浮现出由光芒构成的光笔。

沈馨晨点头，两人同时转身面对吞噬一切的黑暗。银樱空间在她们身后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像最后的堡垒。

"开始吧。"沈馨晨轻声说。

蒲昭伊挥动光笔，在虚空中写下第一个词：

「故事开始于樱花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