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

井隐囚（同人文）

ooc致歉

一章完结版

月光方程式

实验室的荧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卢卡把最后一支试管插入架子，抬头看墙上的电子钟。凌晨两点十七分，阿尔瓦的工位依旧空着。他抱着双臂缩在转椅里，鼻尖还残留着氯仿的气味，像某种苦涩的提醒。玻璃窗外，蓝花楹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在地面投下斑驳的碎影，仿佛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次等待。卢卡伸手摸向实验台角落，那里原本放着阿尔瓦送给他的星际主题马克杯，此刻却只剩一圈淡淡的水渍。他想起上周三，自己精心熬煮了南瓜粥，守在灶台前整整两个小时，看着小火苗温柔地舔舐着锅底，想象着阿尔瓦喝到粥时惊喜的表情。可直到深夜，那碗粥从滚烫变得冰凉，始终没能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归来。

记忆突然漫过眼睑。十四岁那年的雨夜，雨水如注，孤儿院的走廊漏雨严重，他浑身湿透地蜷缩在角落，冻得瑟瑟发抖。阿尔瓦撑着黑伞出现的模样，像是童话里的救赎者。彼时刚从剑桥毕业的阿尔瓦，带着研究院的资助来挑选天赋少年，潮湿的卷发沾着雨水，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愿意和我做量子物理实验吗？"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一下子就驱散了他内心的阴霾。

后来他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实验。阿尔瓦将自己的公寓改造成小型实验室，餐桌上摆着薛定谔方程的草稿，冰箱贴着费曼图的便签。在那里，卢卡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他学会了调试粒子对撞机，也学会了在深夜里用微波炉热牛奶——因为阿尔瓦总说他像只怕冷的猫。无数个夜晚，他们一起仰望星空，阿尔瓦耐心地向他讲解星座的奥秘，那些时光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阿尔瓦还会在他生日时，亲手制作天文望远镜的模型，带着他去郊外观测流星雨，许下一个个美好的愿望。

"又在等？"

熟悉的声音惊得卢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阿尔瓦倚在门框上，白大褂沾着咖啡渍，领带歪斜得不成样子，眼底布满血丝。他的目光扫过卢卡膝头的《量子纠缠导论》，镜片闪过冷光："我说过多少次，这种阶段你还不需要研究贝尔不等式。"语气里满是疲惫和不耐烦。

"你三天没回家了。"卢卡把书合上，塑料封皮发出清脆的响声，"楼下的蓝花楹都开败了。"他想起去年花开时，阿尔瓦还特意带他去树下拍照，说要记录他成长的每一个瞬间。那时阿尔瓦会轻轻搂着他的肩膀，调整好相机角度，还会在照片洗出来后，认真地贴在家庭相册里，旁边写满温馨的文字。

阿尔瓦的手指在金属门框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研究院的经费审批又出问题，董事会那群蠢货根本不懂......"他突然噤声，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你该休息了。"说完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实验台，开始整理那些杂乱的文件，动作粗暴又急躁，仿佛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这些文件上。

"就像你休息那样？"卢卡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每天对着电脑屏幕骂脏话，然后把三明治的包装纸扔得到处都是？这就是你所谓的......"积压已久的委屈和不满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他想起这段时间，自己总是默默收拾着阿尔瓦留下的残局，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重。

"够了！"阿尔瓦的怒吼震得试管架微微发颤，"你以为科研是过家家？我在外面拼了命，不是为了回来听你的幼稚抱怨！"他愤怒地将手中的文件夹摔在桌上，文件散落一地。那一刻，阿尔瓦看着卢卡眼中的震惊和失望，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工作带来的烦躁所掩盖。

死寂降临的瞬间，卢卡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阿尔瓦的影子里切割出锋利的棱角。他想起三个月前的初雪夜，阿尔瓦裹着羊绒围巾带他去天台看猎户座，温热的手指覆在他手背上教他辨认参宿四。那时的温柔，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一下下割着他的心。他不断问自己，曾经那个温柔的阿尔瓦去哪了，为什么现在的他变得如此陌生。

"我明天就搬走。"卢卡听见自己说。他弯腰收拾散落的草稿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忍住颤抖，"楼下便利店招夜班收银员，正好......"他不敢抬头，害怕阿尔瓦看到他眼中的泪水。此刻的他，满心都是被抛弃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在孤儿院无人问津的自己。

"你敢！"阿尔瓦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烧杯里的紫色液体溅出来，在报告单上晕开狰狞的色块，"卢卡·巴尔萨，我是你的监护人，在你成年之前......"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说出这句话后，他看着卢卡倔强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恐慌，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监护人？"卢卡突然笑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地砸在纸上，"原来在你眼里，我只是需要被监管的实验品？"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身时撞翻了实验台的酒精灯。

蓝色火焰窜起的刹那，阿尔瓦的反应快得惊人。他拽住卢卡的手腕往后扯，自己却被火苗燎到袖口。布料燃烧的焦糊味混着卢卡身上淡淡的柠檬香，阿尔瓦在混乱中听见少年带着哭腔的惊叫："小心！"那一刻，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害怕失去眼前这个少年。他突然发现，卢卡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孩子，而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警报器的红光撕裂黑暗，自动喷淋系统启动的瞬间，阿尔瓦把卢卡护在身下。冰凉的水流浇透两人，实验室变成一片狼藉的泽国。阿尔瓦咳嗽着撑起身子，看见卢卡仰起的脸上，眼泪和水珠混在一起往下淌，眼神里满是绝望和委屈。他心疼地看着卢卡，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忽视给对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你疯了吗？"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着火的时候跑就好了，为什么......"他的声音渐渐哽咽，心中满是懊悔和自责。他想要伸手抱住卢卡，却又害怕被拒绝。

"因为是你啊。"卢卡的声音小得像呓语，"阿尔瓦，我喜欢的人......是你啊。"这句话，他在心底藏了太久太久，此刻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说完后，他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同时又害怕阿尔瓦的反应。

阿尔瓦的心脏在胸腔里骤停。记忆突然翻涌，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纷至沓来：卢卡总在他熬夜时悄悄盖上毛毯，会把早餐煎蛋摆成爱心形状，连整理书架都固执地要按两人名字的首字母排序。他以为那是少年对师长的依赖，此刻却像被剥开的洋葱，辛辣的真相刺得眼眶生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习惯了卢卡在身边的日子，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他发现自己其实也在不知不觉中，对卢卡产生了特殊的情愫。

"对不起。"他听见自己说，指尖颤抖着擦去卢卡脸上的水珠，"我以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的冷漠和忽视。他想告诉卢卡，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忽略了最重要的人。

"你从来都不懂。"卢卡别过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我要的不是监护人，不是学生和老师。我想要的......"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是你能看我一眼，只看我一个人。"这些日子的孤独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多希望阿尔瓦能明白，自己想要的只是一份纯粹的爱和关注。

阿尔瓦的喉结动了动，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喷淋系统还在滴答作响，混合着远处传来的消防车警笛声。他笨拙地把卢卡湿透的头发捋到耳后，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此刻却有了全然不同的温度。他紧紧地抱住卢卡，仿佛要把失去的时光都补回来。在这一刻，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卢卡受到这样的伤害。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尔瓦开始努力平衡工作和生活。他推掉了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尽量按时回家。清晨，卢卡总会在餐桌上发现阿尔瓦精心准备的早餐，有时是爱心形状的煎蛋，有时是精致的水果拼盘，旁边还会放着一张写满温柔话语的便签。阿尔瓦会在便签上画可爱的小图案，写一些甜蜜的情话，比如“我的小太阳，要元气满满地开始新的一天哦”。

周末，阿尔瓦会带着卢卡去郊外踏青。他们漫步在开满野花的小路上，阿尔瓦耐心地给卢卡讲解植物的生长规律，卢卡则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夕阳西下时，他们并肩坐在草地上，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分享着彼此的心事。阿尔瓦会轻轻搂着卢卡的肩膀，听他讲述自己的梦想和烦恼，时不时给出温暖的回应和建议。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阿尔瓦带着卢卡踏上了前往挪威的旅程。他们在特罗姆瑟租了个温馨的小木屋，壁炉里烧着温暖的桦木，散发出阵阵清香。每天清晨，两人一起动手煮热可可，在氤氲的香气中，诉说着对未来的憧憬。卢卡会靠在阿尔瓦怀里，听他规划着以后的生活，比如一起养一只猫，在院子里种满蓝花楹。

某个深夜，天空中突然出现了绚丽的极光。绿紫色的光带在夜空中舞动，如梦如幻。阿尔瓦紧紧地握住卢卡的手，在极光的见证下，深情地说："卢卡，谢谢你教会我爱。"卢卡靠在阿尔瓦的肩头，幸福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一刻，所有的等待和委屈都化作了甜蜜的回忆。阿尔瓦轻轻吻去卢卡的泪水，然后将一枚精致的戒指戴在他手上，那是他特意定制的，上面刻着两人的名字。

窗外，蓝花楹的残瓣被夜风吹起，像无数温柔的絮语。在这个被火焰与泪水灼烧过的夜晚，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坐标——原来最完美的量子纠缠，从来都不需要复杂的公式，只需要两颗心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学会向对方靠近。

"那你要先学会道歉。"卢卡把脸埋进阿尔瓦的颈窝，闷闷地说，"正式的，带玫瑰和巧克力的那种。"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

阿尔瓦笑出声，胸腔的震动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成交。不过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他瞥了眼满地狼藉的实验室，"向消防局解释为什么凌晨三点会发生酒精灯爆炸事件。"

卢卡抬起头，眼睛亮得像盛满银河："需要我帮忙伪造现场吗？毕竟我可是你的得意门生。"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小骗子。"阿尔瓦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痕，"以后所有的谎言，都只用来制造惊喜，好不好？"

在月光的照耀下，两人相视而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只要彼此相伴，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