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紫禁城笼罩在蝉鸣与烈日之下,景阳宫的檐角垂着琉璃风铃,叮咚声随风摇曳。小燕子倚在雕花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新制的风筝线,目光却定格在宫墙外那片晃动的槐树影子上。
“小燕子,我回来了。”
熟悉的嗓音如春雷劈开她混沌的思绪,她猛然转身,撞进一双深如墨潭的眼眸中。永琪的玄色袍角还带着旅途的风尘,发梢沾着几缕槐花,却掩不住眉间刻骨的思念。他伸手欲揽她入怀,指尖却悬在半空——两年分离,连触碰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真的回来了?”小燕子闪动着一双大眼睛,睫毛颤如蝶翅。她曾无数次在梦里描摹这张脸,此刻真实的温度却让她疑心又是虚幻。两年间,皇阿玛的信笺、紫薇的劝慰、萧剑的叹息,都抵不过他亲口说出的那句“再也不会离开”。
永琪喉间哽着千言,终化作一记温柔的拥抱。他将她锢在怀中,力道似要将岁月亏欠的亲密悉数弥补,却又怕弄疼了她。“不会了,小燕子,这次我抛下所有枷锁,只属于你。”
小燕子鼻尖猝然酸涩,她仰头望向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恍惚想起初遇时他在围场射出的那一箭,原以为只是命运的玩笑,谁料箭尖竟刺穿了余生所有悲欢。她抬手轻触他眼下的青影,指尖颤抖:“永琪,你瘦了。”
“你才是。”永琪捉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如旧。他凝视着她腕间那道浅疤——昔年逃婚时跌落的崖痕,如今淡如月晕,却仍叫他心口抽痛,“该赎的罪,我已向皇阿玛求全,该尽的责任,我已替愉妃娘娘守孝。从今往后,再无旁的牵绊。”
宫门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紫薇与尔康的身影闯入庭院。紫薇见那相拥的二人,眼眶瞬时通红:“永琪...你果然回来了。”尔康拍了拍永琪肩头,目光中尽是释然。他们皆知,这两年永琪在边疆为愉妃守灵,实则是在与皇权斡旋——以退为进,只为换得与小燕子余生安稳。
“哥,嫂嫂!”小燕子挣脱永琪怀抱,蹦跳着迎上前,却瞥见紫薇身后空无一人,笑意陡然僵住,“萧剑呢?他不是说要来接你么?”
紫薇蹙眉叹息:“他...近日忙于大理的政务,恐要迟几日方能抵京。”话音未落,小燕子已跺脚嗔怪:“那个木头!晴儿怎么也不来?”
永琪轻笑,将她鬓边碎发拢至耳后:“他们自有要事缠身,咱们的账,可要慢慢算。”他眼底泛起促狭,惹得小燕子耳尖发烫。二人目光胶着,仿佛要将两年错过的光阴一寸寸熨平。
正欲叙旧,忽闻太监尖声通报:“福晋娘娘到——”众人神色皆凛。小燕子攥紧永琪衣袖,那“福晋”二字如冰锥刺入旧伤。知画携侍女款款而来,珠钗流苏晃如寒星,笑意却伪善如常:“五阿哥终于归宫,本宫盼了许久。”
永琪眉峰微蹙,侧身护住小燕子。知画当年以嫡福晋身份逼他娶亲,虽未得真心,却始终是名分上的枷锁。他冷淡行礼:“福晋若无要事,永琪与小燕子尚有旧话要叙。”
知画眸底掠过阴翳,却故作宽和:“自是该叙,只是皇上有旨,命五阿哥归宫后立即赴乾清宫议事。”她拂袖转身,裙裾扫过青砖,冷如刀痕。
小燕子咬牙暗骂,永琪却将她掌心捏了捏,示意勿忧。二人随太监往乾清宫行去,廊下光影交错,他低声耳语:“莫怕,我早已与皇阿玛立誓,此生唯你一人。”
乾清宫龙涎香缭绕,乾隆端坐龙椅,鬓发已染霜色。见永琪携小燕子入殿,他长叹一声:“朕的皇子,终究还是为你折了锐气。”
永琪跪地叩首:“儿臣恳请皇阿玛,撤去知画嫡福晋之位,永琪此生唯愿与小燕子结发。”
小燕子心跳如擂鼓,她深知此言若成,便是与皇权撕破脸面。乾隆沉默良久,终掷下一旨:“若你二人能解边疆粮草之困,朕便允你削去知画名分。”
永琪眸中燃起炽光,他与小燕子对视一笑——那粮草困局,正是他两年蛰伏时暗中筹谋的转机。此局若破,他们便能真正挣脱枷锁,如燕双飞。
夜色渐沉,景阳宫烛火摇曳。小燕子伏在案前,为永琪整理边疆舆图,指尖却总被他捉住逗弄。窗外忽有异响,永琪倏然起身,剑已出鞘。小燕子惊呼未出,却见窗棂破开,一道黑影坠入——竟是萧剑!
“哥!”小燕子扑上前,萧剑却摆手示意勿声。他腰间沾血,神色凝重:“永琪,大理边境有叛军异动,恐与宫中暗党勾结...”话音未落,宫墙外忽传来马蹄声,如暴雨倾盆。
永琪剑眉骤拧,他揽过小燕子,望向窗外骤起的混乱:“这棋局,比想象中更快收网。”烛火晃灭的刹那,三人身影已隐入夜色,唯有那句“护住她”悬在
风中,如誓言烙骨。
作者后续待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