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账清

风卷着地上的血沫子往院里飘，楚棠把安安护在身后，指尖攥着那把带血的折叠刀，指节泛白。裴夜站在她身前，黑色魂息在周身翻涌，像裹着层化不开的墨雾，之前被划破的外套下摆随风晃，露出的小臂上，旧伤新伤叠在一起，渗着黑红的血。

院门外传来皮鞋碾过碎石的声响，不急不缓，带着刻意的挑衅。骆骁的身影慢慢晃进来，穿着件黑色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色徽章——是镇魂局的旧徽记，他手里把玩着个针管，里面的黑色液体晃出冷光，正是之前伤过楚棠的魂息抑制剂。

“裴夜，好久不见。”骆骁笑着，眼神却阴鸷，扫过地上的尸体时，连眉头都没皱，“没想到你这半残的魂体，还能护着他们到现在。”他的目光落在安安身上，像毒蛇盯着猎物，“不过没关系，今天过后，这小子的血，就能帮我打开魂狱了。”

“你逃出来，就是为了找死？”裴夜的声音冷得像冰，魂息凝成的墨箭在指尖转动，“苏棠的仇，江茴的仇，还有楚棠父亲的仇，今天一起算。”骆骁嗤笑一声，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对讲机，按下按键：“把人带过来。”

没过多久，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押着个人走进来——是李梅！她的胳膊被反绑着，脸上带着伤，看见楚棠时，眼里满是焦急：“楚棠，别管我！骆骁他还抓了张警官，在林场老井那边等着！”

楚棠心里一沉，果然是圈套。骆骁把玩着对讲机，笑得得意：“现在，你把安安交出来，我就放了李梅和张建军，不然——”他故意顿了顿，针管往李梅脖子边凑了凑，“我先让她尝尝魂息被抽干的滋味。”

裴夜的魂息绷得更紧，却没动——他知道骆骁的心思，只要他分心，就会露出破绽。楚棠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压低声音：“我去救李梅，你盯着骆骁，别让他碰安安。”没等裴夜回应，她突然攥着刀往骆骁身边冲，刀尖对着他拿针管的手刺过去。

骆骁早有防备，往旁边一躲，反手抓住楚棠的手腕，针管就要往她胳膊上扎。裴夜见状，魂息凝成锁链缠住骆骁的胳膊，猛地一拽，骆骁吃痛松手，楚棠趁机挣脱，赶紧把李梅拉到身边，解开她的绳子。

“没用的挣扎。”骆骁揉了揉被拽疼的胳膊，突然从风衣里掏出个黑色盒子，打开后，里面竟放着块银色碎片——是魂狱钥匙的最后一块！“你们以为销毁的是完整的钥匙？”他笑得残忍，“江茴当年藏的根本是假的，这才是真的。”

裴夜的眼神变了，指尖的魂息瞬间爆发，墨箭密密麻麻射向骆骁。骆骁却不躲，反而把碎片往安安身边扔：“只要碎片碰到他的血，魂狱就能开！”安安吓得往后躲，碎片掉在他脚边，溅起的血沫子沾在上面，瞬间发出刺眼的红光。

“不好！”裴夜赶紧冲过去，魂息凝成屏障挡住红光，可碎片已经开始吸收安安的魂息，银锁在孩子胸前剧烈晃动，发出刺耳的嗡鸣。骆骁趁机扑过来，手里的刀对着裴夜后背刺过去，楚棠想都没想，扑过去挡在裴夜身前，刀身擦着她的肩膀划过，鲜血瞬间渗出来。

“楚棠！”裴夜的眼睛红了，黑色魂息疯狂翻涌，直接将骆骁掀飞出去。骆骁撞在院墙上，吐了口血，却还在笑：“你们赢不了的……魂狱一旦开启，所有人都得死！”他说着，想爬起来再冲，却被裴夜的魂息缠住脚踝，拖到身前。

裴夜踩着他的胸口，指尖的魂息凝成尖刺，对准他的心脏：“你以为你能赢？”骆骁看着他眼底的杀意，终于慌了，挣扎着求饶：“别杀我……我可以帮你们关了魂狱……”

“晚了。”裴夜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魂息尖刺猛地刺下去。骆骁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慢慢失去温度，手里的碎片也失去了红光，掉在地上，没了动静。

楚棠靠在墙上，肩膀的伤口还在流血，却看着裴夜的背影，心里突然安定下来。裴夜走过来，轻轻按住她的伤口，指尖的魂息慢慢修复着伤处，动作比平时温柔了数倍：“疼吗？”楚棠摇摇头，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指尖沾到他脸上的血，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真实。

安安跑过来，抱着楚棠的腿，银锁恢复了平静，在胸前泛着淡光。李梅赶紧过来帮楚棠包扎伤口，嘴里念叨着要赶紧去救张建军。院门外的风渐渐小了，地上的血迹慢慢凝固，楚棠看着裴夜的眼睛，突然觉得，那些压在心里的旧账，那些藏在过往的伤痛，终于在这一刻，清了。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远处突然传来低沉的轰鸣声，大地开始轻微震颤，魂狱碎片虽然没了动静，空气中却弥漫开越来越浓的黑色魂息——魂狱，好像真的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