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季羽和两名暗卫对视一眼，很识趣地退开几步。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简青禾能清晰地感受到蒋南浔掌心的纹路，感受到他指缝间渗出的黏腻血液，感受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不断传来的细微颤抖。

身后是追兵的方向，前方是火光冲天的靖王府。四个人影在密林里快速穿行，鞋底踩碎腐叶的声响被风吹散在夜空中。简青禾紧紧攥着蒋南浔的手，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困守东宫的寡妇，而是握着一把剑，准备劈开这漫漫长夜的将军。

　靖王府的庭院像被打翻的染缸，火把的红光泼泼洒洒溅满青石板路。简青禾半扶半搀着蒋南浔跨过门槛时，靴底踩到一片黏腻——低头看去，暗红的血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油亮，蜿蜒着爬进正厅深处。

"咳咳......"蒋南浔突然低咳起来，左手死死按住肩头伤口，指缝间涌出的鲜血顺着简青禾的袖口往下淌。她能感觉到他身体里的力气正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失，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里。

正厅里一片狼藉。紫檀木太师椅翻倒在地，青花瓷瓶的碎片混着烛台熔蜡散了满地，最显眼的是那道从门口延伸到内室的拖拽血痕，像条狰狞的红蛇盘踞在地面。空气中飘着浓重的血腥气，混着陈年檀香和刚扬起的尘埃，呛得简青禾喉咙发紧。

"王爷！"角落里突然冲出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脸上还带着伤，看见蒋南浔的模样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他们......他们把李管家带走了！说要搜查书房......"

蒋南浔摆了摆手，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风箱。简青禾扶着他靠在冰凉的明柱上，目光扫过缩在屏风后的几个丫鬟婆子，她们抖得像风中残烛，手里还紧紧攥着扫帚——大概是想装作正在打扫的样子。

"守住门口。"蒋南浔的声音贴着简青禾耳边传来，带着滚烫的血气。

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人踹开了偏院的门。紧接着是甲胄碰撞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踩在青石板上，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蒋南浔，靠在这里。"简青禾迅速撕下裙摆下摆，三两下编成简易布带，伸手去解蒋南浔渗血的衣襟。布料刚拉开一道缝，就看见那道深可见骨的箭伤，肉翻得像被野狗啃过，血还在咕咕往外冒。

蒋南浔疼得倒吸冷气，抓住她的手腕："别弄了。"

"别动！"简青禾用了点力气挣脱他的手，布带紧紧缠上伤口时，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猛地一颤，呼吸骤然停止了半秒。她抬头看他，正对上那双在烛光下明明灭灭的眼睛，像被搅乱的深潭。

"撕拉——"布带打上死结的瞬间，正厅厚重的雕花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木屑飞溅中，十余名禁军鱼贯而入，玄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刀剑出鞘的"噌噌"声此起彼伏，寒气瞬间灌满了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