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大风狠狠地扇了小武的脸,每一次吸气,鼻腔都冻得发痛,呼出的热气瞬间凝结成白霜挂在睫毛上。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狂暴的白与刺骨的冰寒——这样的绝境,大概只有纯粹的冰系精灵才能泰然处之吧。能在雪山扎根的人们,都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风势陡然拔高,裹挟着密集的雪粒,前方的视线彻底消失了,白茫茫一片,耳朵里也灌满了风雪的嘶吼。
小武感觉自己被这无边无际的白吞噬了,视觉被剥夺,听觉被淹没,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的死寂里。
小武用了天罗乾坤,风雪依旧狂暴,但他眼前的混沌感稍减,目光穿透纷乱的雪幕,终于捕捉到不远处雪地里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正在奋力刨拱。他一刻不敢耽搁,顶着风压踉跄着跟上。他拿出雪铲,与风雪赛跑。
(天罗乾坤:净化自身免疫异常,回复蓝量与生命值)
鹅毛般的雪片铺天盖地地砸落,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短短时间,已经没过小武的大腿!每一次拔腿都像在与无形的泥沼拔河,寸步难行。
“可恶…”小武看着大雪,茫然无助从心底里生出,在大自然前,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他背着呼呼猪的主人,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呼呼猪的体型几乎被积雪彻底吞没,只余下一个深坑和微弱的、夹杂在风中的哼唧声。
它完全无法再充当向导。茫茫雪原,方向感彻底崩溃,四周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完了…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那恐怖的深雪重压和刺骨寒冷,最后一丝气力耗尽,小武眼前一黑,他也在风雪里倒下了。
当他完全昏过去后,在空中巡视的冰翼晶灵发现了倒在雪地里的小武,他降落在小武身边,带走了他们。
冷,很冷,这彻骨的冷意让小武想起了他能想起的,最早的记忆。
记忆的画面模糊而破碎,如同破碎的镜片:他感到自己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倒在冰冷的泥泞里。
痛觉早已麻木,连这刺骨的寒冷也只是遥远朦胧的感官背景。
很快就有一个人将他抱了起来,小武躺在他的怀里。他感到自己被一双极其有力的臂膀小心翼翼地、却又是那么稳固地托了起来。
他就记得抱他的人很高大,手臂很粗,模糊的视线余光里,似乎还有其他晃动的身影在不远处说着什么,但声音扭曲拉长,无法分辨。
他被安稳地护在那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那个人把自己带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会在白落落村?这是他们做的吗?
这场耗尽生命力的风雪加上记忆洪流的冲击,彻底摧垮了小武的身体。
他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梦里有一个轻轻的女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楚。
身体再次顽强的战胜了疾病。春意渐浓,积雪消融,通往外界山路重新显露出来。小武又恢复了活力,继续和村民们一起伐木、狩猎。
当山涧彻底融化,宣告着初夏来临时,小武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他郑重地向曾经给予他温暖和第二次生命的克莱尔告别,向热情的白落落村告别。
他想闯一闯,浪一浪,找一找梦中言,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小武一直觉得自己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不知道。
告别之日,他穿上戴维镇长赠送的那件深色防风斗篷,厚重而结实,带着柴火的余温。踏过村口边缘尚未完全融化的、坚实的残雪,他停下脚步,最后一次回头望去。
目光落在那座由他和克莱尔一起堆砌的小小雪人身上。两颗黑色的石子在晨光下望着他,安静依旧。
深吸了一口微凉却充满活力的空气,小武攥紧了斗篷下的拳头,毅然转身,迎着山谷吹来的风,踏上了通向雪人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