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扫了眼满屋子的蛇尸,目光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藐视。这点规模的饲养场,在他眼里实在不值一提。
可瞥见江景云蹙着眉,眼底浮着淡淡的忧虑时,心里又泛起莫名的烦躁。
那大眼仔说过江景云也投了钱,这家伙对小醋包都能怕得要死,背后却肯拿钱给别人养蛇,是真不在乎这点钱,还是格外看重这个吴所谓?
池骋指尖在裤缝上轻轻摩挲着,忽然开口问江景云。
“你也投钱了?”
江景云点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
“嗯,就几千块。”
池骋舔了舔腮帮子,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他转头看向还在原地气得打转的吴所谓,语气冷得像淬了冰。
“卖你蛇的人在哪?”
后来,吴所谓一阵风似的冲到江景云面前,拽着他的手腕就不肯撒手,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景云!我先前八成真是错怪池骋了!”
他往江景云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
“你是没瞧见,池骋他带着人把我那批死蛇原样塞回给王老板时,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不仅一分不少地追回了本金,还硬生生多赚了一倍,简直太痛快了!”
江景云静静听着,尽管这些年大家都在疯传,池骋不讲人情但他骨子里的本性依旧没变,还是那个当初教自己用板砖反抗的人。
江景云抬眼看向眉飞色舞的吴所谓,轻声问:
“池骋帮你追回多少?”
吴所谓猛地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二十万!”
江景云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二十万对眼下的吴所谓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他看着对方眉飞色舞的模样,忽然明白这份狂喜里不仅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更有恩怨消解的释然。
吴所谓大概自己也没料到,池骋会把这事儿办得如此漂亮,那些积攒这么久的芥蒂,竟在这一笔利落的反击里烟消云散了。
至于岳悦,或许真该像他们说的那样,他得往前看了。
揣着翻倍的资金,吴所谓反倒比先前更沉稳了些。他摩挲着下巴盘算着。
“这次栽了跟头才明白,养蛇这行当水深得很。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谁也别想再坑我。”
说罢忽然转向江景云。
“你最近还急着用钱吗?”
江景云想了想,这个月工资发下来也还够打那张卡上的,而且借给吴所谓的钱本就不急着的,于是抬眼看向对方。
“你想做什么?”
“再进一批蛇。”
吴所谓往书桌前的椅子上一坐,背脊挺得笔直。
“等攒够了本金,就开家艺术装修公司。总不能一辈子跟蛇打交道。”
见吴所谓已有规划,江景云便松了口。
“那笔钱你先用着吧。”
“好兄弟!”
吴所谓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
“规矩照旧!这次的分红也算你加入本金入股,等哥们发了财,也能帮你把债全清了!”
江景云没接话,只是望着他发亮的眼睛,就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