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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女人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眼。朦胧的光线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瞳孔在适应了片刻后，终于看清了头顶悬挂的青纱帐幔。
心口传来的钝痛像是被陈年旧伤牵扯，她下意识抬手按住左胸，记忆却像被浓雾笼罩的湖面，一片空白。然而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咬紧下唇，右手撑着软榻边缘缓缓坐起身。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轻响，伴着木轴转动的摩擦声，虚掩的木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逆光之中，一个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看见她醒来，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当即就想上前拥抱她。
可走到半路，脚步却又生生顿住。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指节泛白，目光落在陆福恩那双澄澈却带着迷茫的眸子里，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是将涌到嘴边的"福恩"咽了回去。
魂魄融合后，她虽能正常苏醒，但缺失了自己的那部分魂魄依然会导致记忆受损，他不确定陆福恩现在是否还记得自己。
正当宋玄在心底反复斟酌措辞，连指尖都沁出薄汗时，陆福恩却先轻轻开了口，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像羽毛般搔过他紧绷的心弦。
陆福恩"阿玄，你怎么了？愣着做什么？"
宋玄浑身一震，仿佛被惊雷劈中，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他难以置信地往前挪了半步，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宋玄"你还记得我？"
陆福恩"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陆福恩看着他红着眼眶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指尖触及他温热的皮肤时，她忽然想起什么，笑意淡了几分，目光扫过简朴的房间。
她记得自己当时中剑时的剧痛，记得鲜血染红了大红嫁衣，可现在身上却穿着干净的素色中衣，连伤口都感觉不到了。
陆福恩"这是哪？我们是已经到了地府吗？"
宋玄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强装镇定。
他在床沿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微凉的手：
宋玄"福恩，你可还记得失去意识前发生的是什么事情？"
陆福恩垂眸沉思，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片刻后，她轻声道：
陆福恩"我记得…我们刚喝完合卺酒，正要…随后突然间就涌入了一群官兵，他们嘴上说着你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然后我为了保护你，替你挡下了刺过来的剑…之后便是现在醒来了。"
宋玄"就到这里。"
宋玄喉间涌上腥甜，他用力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湿意逼回去，再睁开时，声音已恢复如常，他伸手替她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却微微颤抖。
宋玄"福恩，你能醒来就好。"
陆福恩抬手抚上他潮湿的眼角，指尖沾到一片温热。
她忽然笑出声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
陆福恩"哭什么啊，我们又没有分开。"
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眼中闪烁着孩子气的狡黠。
陆福恩"你看，就算如今变成鬼魂啦我们也还是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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