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听着宋榕那句带着疏离与怨怼的话语,宋玄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连呼吸都仿佛变得滞涩起来。
他缓缓垂下浓密的眼睫,掩去眸底翻涌的痛楚与无奈,那张素来刚毅的脸庞此刻写满了难以言喻的落寞,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一般。
是他没本事,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所以女儿埋怨他,甚至宁愿认别人做父亲也不愿认他,对此,他无话可说,也没有资格去辩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遭的空气都带着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宋玄沉浸在无边的自责与痛苦中无法自拔时,一只带着微凉体温的手轻轻搭在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陆福恩“阿玄?你怎么了?”
陆福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宋玄“福恩……”
宋玄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被砂纸磨过一般。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陆福恩那张依旧清丽却略显虚幻的脸庞上,眸中的痛苦更深了几分。
宋玄“我好没用。”
宋玄“没有保护好你和榕儿,害你们吃了那么多苦头,倘若不是我执意要将你复活,你或许就不用承受之后的这些。”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妻子的脸颊,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然后无力地垂下。
宋玄“都是我的错。”
陆福恩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的疑惑更甚。
陆福恩“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榕儿,什么复活?”
宋玄“……没什么。”
宋玄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将那些险些脱口而出的秘密咽了回去,他避开陆福恩探究的目光,声音低沉而含糊。
宋玄“是我……是我胡思乱想了,大概是最近心绪不宁,总觉得……觉得对不起你。”
陆福恩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却更多的是心疼。
陆福恩“既然你都知道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又何必再继续钻牛角尖呢?”
陆福恩“这样只会徒增烦恼罢了,于你于我,都没有半分益处。”
陆福恩“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做鬼的日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只要相爱的人能在彼此身旁,无论身处何种境地,无论以何种形态存在,对我而言,都是一种幸福。”
陆福恩“阿玄,我们不要再纠结于过去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陆福恩“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就让它像尘埃一样,随风飘散吧。”
陆福恩“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让他痛快的去了吧,别再用仇恨折磨他,也折磨你自己了。”
宋玄“你……你在替他求情?”
宋玄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是更深的受伤与愤怒,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宋玄“福恩,你怎么能替他求情呢?
陆福恩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恳切,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宋玄紧握着的拳头上,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陆福恩“我没有替他求情,阿玄,我是在为你着想,你看你如今变得这幅模样,越来越令我陌生了。”
陆福恩“我所认识的阿玄,绝非是现在这种被仇恨裹挟、满眼嗜血的人。”
陆福恩“我不想看到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陆福恩“一旦你彻底被仇恨掌控,到那时,就算想回头,也早已是万劫不复,一切都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