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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成为奸细

杀手之营

三皇子名萧云瑾,这个名字乃是他父皇,即面前这个人亲自起的,当时他母妃生下皇嗣恩宠不断,窝在萧逸的怀里,声音娇嗔,求着萧逸给他们的孩子起个名字,萧逸思索片刻,想到素有“怀瑾握瑜”之语,于是给三皇子起名萧云瑾,希望他能够怀有美玉一般的品德,对得起一身皇族血脉。

然而,自从她母妃被打入冷宫再无消息,身边的人无论地位大小,都不再恭敬地叫他殿下,“贱种”“废物”这类词语成了他的新名字。与之对比起来,“怀瑾握瑜”,美玉一般的名字仿佛生来便在嘲笑他。

萧云瑾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玩的好好的皇兄皇姐一天之内仿佛变了一个人,明明昨日还在夸赞他的名字好听,甚至纷纷表示羡慕父皇亲自给他起名字,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今日便能翻脸不认人,甚至拳脚相向。

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对他恭敬有加的下人昨日还板板正正的跪在他面前,奉上热茶,连温度都把控的刚好,入口是最舒适的温度,今日就将不知是谁吃剩的像猪食一样的饭菜悉数撒在他身上,口中恶狠狠的喊着爱吃不吃,不吃饿死。

起初,他无法接受如此大的落差,他反抗,他不屈,然而最后换来的只是更加狠厉的拳脚相向,甚至连吃剩的白粥都无,寡不敌众,反抗失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厨房的下人粗鲁的绑起来,然后在已经饿了三天的他的面前,为首的下人将厨子们吃剩的饭菜倒入泔水桶,扔掉也绝不给他碰一口。要不是夜半时分,所有人都睡实了,饥肠辘辘的他不得不趁机去偷泔水桶里吃剩的已经坏掉的粥,哪怕闻着就令人作呕,他也不得不捡起然后塞下它们,否则他将被活活饿死。

后来,他终于学会了顺从。

只有顺从,才能在这深宫中活下来,哪怕是苟延残喘,活的不如夹缝中的老鼠,他也得先活下来,只有先保住自己的命,才有机会。

于是,当皇兄皇姐把他踹翻在地,他不再反抗或是踢回去,而是抱紧自己,将自己的身体蜷成球状,默默忍受;当下人们粗鲁的将猪食泼到自己身上,他不再反抗,而是珍惜的一点一点捡食,留下一堆人看着他哈哈大笑,把他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看,哪怕是皇子,不还是屈服在老子脚下,现在听话的像条狗!不,简直是比狗还听话,比狗更贱!

高高在上的皇子,终究成了所有人公认的软弱、无能的废物。大家都说皇室怎么出了这样一个贱种,当真是侮辱皇族血脉。

这天,下人们好似心情差极,不由分说找到他便拿他撒气,他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也获得了对他来说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甚至有机会改变他命运的消息:父皇因为无法剿灭杀手之营而大发雷霆,迁怒了好多人。

于是,他找到他用一百声狗叫从皇兄那里换来的相对干净能穿一点的衣服,那衣服他藏的严严实实,才没让那些下人抢走,一直舍不得穿,也不敢穿。今日,他换上这相对能见人一些的衣服,走了很远的路,路上不知挨了多少打骂,才终于跪到通报的小太监面前,请求面圣,用自己的性命打赌,赌自己这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父皇同意让他进了。萧云瑾兴高采烈,直接扑通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口中叫着父皇。

萧逸看见这儿子连一点皇族礼数都不懂,行的又是什么没来头的粗鲁的破礼,直接呵斥道:“别叫朕父皇。”

在他心中,他早已没有这个儿子了。要不是杀手之营实在棘手,他也不会病急乱投医。

萧云瑾吓傻了,跪在地上迟迟不敢起身。

最终是萧逸不耐烦了,让他平身,表示可以听听他的想法。

“禀皇上,儿臣……”

刚说完儿臣两个字,萧云瑾感到不对,立马改口。

“草民听民间传说,杀手之营招揽新人的方式是从贫苦的、吃不起饭的百姓家中买他们不超过十九岁的孩童,草民愿以身试险,作为您的奸细,通过被他们买下的方式潜入杀手之营内部,从而摸清他们的老巢和底细,我会将我能知道的一切,不惜一切代价禀告给您,包括我的命。”

萧逸思考片刻,别说,他真觉得可以。

首先萧云瑾不仅一点皇子的样都没有,不易引起怀疑,而且他由于长期挨饿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倒真有那么点贫苦百姓家庭吃不起饭的样子。

其次萧云瑾是自己所生,怎么说身上也留着皇族血脉,潜入杀手之营内部是他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他反水的可能性极小,如果成功了,也算是替自己了却一桩大心事,赏给他荣华富贵又如何?

最后,就算萧云瑾失败,死在杀手营内部,对他,对整个国家来讲都没有一点损失,本来他也没把萧云瑾当儿子,死了也就死了,本来他的生活环境也不可能让他活的长久。

怎么算都不会赔的买卖,萧逸当然可以答应。

“好。萧云瑾,朕会给你找到这城内最贫苦的一家百姓,你认他们为父母,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三皇子萧云瑾,而是庶民沈寒云,跟皇族再无一点瓜葛,十年为期限,你若真能成功,朕便赏你荣华富贵,恢复你皇子身份;你若失败,只有死一个结局。你可明白?”

“草民沈寒云,定不负皇命。”

“退下吧。明日寅时出宫,你将真正成为庶民沈寒云。记着,你没有任何退路,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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