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御庭渊刚下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老地方。顾瑾倚在车边，手里拿着杯热咖啡，见他来，扬了扬手里的另一杯：
顾瑾“刚买的，热乎的。”
御庭渊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那点别扭又悄悄冒了上来。他拉开副驾车门坐下，看着顾瑾绕到驾驶座，忍不住开口：
御庭渊“昨天在码头，你说的那些……为什么不早点说？”
顾瑾发动车子，闻言挑了挑眉：
顾瑾“早点说？说什么？说苏父背后有人，说案子不简单？御警官会信吗？”
御庭渊“我……”
御庭渊语塞。是啊，昨天之前，他还认定顾瑾是凶手，就算对方说了这些，他大概率也只会觉得是狡辩。
顾瑾“再说了，”
顾瑾的声音慢了些，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意，
顾瑾“有些事，亲眼看到、亲手查到，才记得牢。我把一切都摊开给你看，你未必会信，反而可能觉得我在操纵证据。”
御庭渊攥紧了咖啡杯，温热的液体顺着掌心蔓延，却暖不了心底那点沉下去的感觉。
御庭渊“所以你就看着我把你当成凶手，审了你一整天？”
顾瑾“不然呢？”
顾瑾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快得让人抓不住，
顾瑾“御警官那么‘公正’，不把证据拍在你面前，你怎么会动摇？”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语气轻得像风，
顾瑾“而且……被你盯着审的感觉，好像也不算太坏。”
这句轻佻的话，却让御庭渊的心头猛地一沉。他看着顾瑾侧脸的轮廓，突然意识到，这个人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把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知道怎么一步步让自己相信，甚至……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里。
御庭渊“你早就料到我会查下去？”
御庭渊的声音有点干。
顾瑾“料到谈不上。”
顾瑾转着方向盘，语气平淡，
顾瑾“只是赌一把。赌御警官不是那种只看表面证据的人，赌你对真相的执着，能盖过对我的偏见。”
他偏过头，冲御庭渊眨了眨眼，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顾瑾“看来，我赌赢了。”
御庭渊没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握着主动权，现在才发现，从一开始，顾瑾就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引导着一切。
这种被看穿、被算计的感觉，让他有点不舒服，却又生不起气来。尤其是想到顾瑾在审讯室里那片冰冷的眼神，和昨晚在码头停在半空中的手，他忽然觉得，这个人的心思，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得多。
御庭渊“为什么帮我？”
御庭渊再次问出这个问题，语气比上次更认真。
顾瑾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前方刚好是红灯，车子缓缓停下。他转过头，直视着御庭渊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语气却依旧轻松：
顾瑾“说了啊，看不得御警官钻牛角尖。”
红灯跳转，他踩下油门，车子重新汇入车流，仿佛刚才那个短暂的认真从未出现过。
御庭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里的咖啡渐渐凉了下去。他知道，顾瑾没说实话。但他没再追问——有些答案，或许还不到揭晓的时候。
只是心底那阵莫名的悸动，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车子停在警局门口，御庭渊刚要推门，就被顾瑾拉住了胳膊。
顾瑾“苏晓晓父母的审讯，带我去看看？”
顾瑾晃了晃手里没喝完的咖啡，
顾瑾“说不定我能想起点之前忽略的细节。”
御庭渊皱眉：
御庭渊“按规定……”
顾瑾“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顾瑾挑眉，
顾瑾“昨天码头那瓶东南亚消毒水，你觉得苏父苏母会不知道？我在旁边看着，或许能帮你抓点他们表情的破绽。”
这话戳中了要害。御庭渊沉默两秒，侧身让开：
御庭渊“只能在观察室，不许说话。”
观察室里，单向玻璃映出审讯室的景象。苏父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却掩不住指尖的颤抖；苏母低着头，手反复绞着衣角，视线总往桌角那瓶矿泉水瞟——那是警员刚给她倒的，她一口没碰。
慕子逸“苏先生，我们在宾馆突击时，发现你们的行李里有这一款消毒水。”
审讯员慕子逸推过去一张照片，正是宾馆里的那瓶消毒水。
苏父的喉结猛地滚了一下，声音发紧：
苏建国“这是我们在晓晓家发现的，我们也不知道……”
慕子逸“不知道？”
慕子逸“这种消毒水是东南亚进口的，国内超市很少见，网购记录我们查过，她近期没买过。”
苏母突然抬起头，眼圈通红：
苏雅婷“会不会是……是她那个表哥带的？他常年在那边做生意，上次来家里带过不少特产……”
慕子逸“哦？”
慕子逸笔尖一顿，
慕子逸“你是说苏晓晓的表哥，林坤？”
观察室里，顾瑾嗤笑一声：
顾瑾“这就把锅甩出去了？刚才还一口一个‘不知道’呢。”
御庭渊没接话，指尖在玻璃上轻轻点着。苏母这话看似合理，却太急了，像在刻意引导方向。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
警察“御队，林坤到了，在二号审讯室。”
御庭渊转身就走，顾瑾快步跟上：
顾瑾“这就轮到正主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那瓶消毒水。”
二号审讯室里，林坤坐在桌前，一身定制西装熨帖平整，手指上的金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听到“消毒水”三个字时，他甚至笑了笑：
林坤“警官，那东西在东南亚就是日用品，跟咱们这的84似的。我上次回国给亲戚带了几瓶，我叔叔婶婶说他们的房子老，消毒用得上，我就给他们留了一瓶。这有什么问题？”
御庭渊“问题是，”
御庭渊推开观察室的门，直接走了进去，将照片拍在桌上，
御庭渊“你给他们的那瓶，标签是泰文，而案发现场用的那瓶，标签被人用酒精擦掉了一半。谁擦的？为什么擦？”
林坤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推了推眼镜：
林坤“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晓晓擦的？女孩子爱折腾这些……”
御庭渊“折腾？”
御庭渊盯着他的眼睛，
御庭渊“还是说，擦掉标签的人，是不想让人知道这瓶水跟你有关？毕竟你的‘生意’，不太适合跟命案扯上关系，对吗？”
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林坤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桌沿，指节泛白。观察室里，顾瑾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这瓶消毒水，果然是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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