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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路

王者荣耀:故梦

孙策把断锚塞进船底暗格时,江风里已经带上了秋凉。

这是他躲在废弃船坞的第十五天。左臂的伤口结了层厚痂,扯动时还会渗血,却已能灵活地挥动那半截断锚。船坞里的桐油被他分装成十几个陶罐,藏在芦苇丛的深处,铁锭则被磨成了十二支短矛,尖端淬了芦苇汁——元歌说过,这种汁液虽毒不死人,却能让人手臂发麻,半个时辰握不住兵器。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他就看见三艘刘表的巡逻船驶过下游。船头的“刘”字旗在雾里若隐若现,甲板上的士兵举着刀,正往芦苇丛里乱砍,大概是在搜捕漏网之鱼。孙策屏住呼吸,缩在船坞的横梁上,看着巡逻船渐渐远去,直到船影消失在雾里,才敢松口气。

不能再待了。

这个念头像船底的青苔,悄无声息地爬满了他的心思。刘表的搜捕越来越密,船坞的位置迟早会暴露,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消息——周瑜他们撤到了哪里?百姓是否安好?有没有找到新的据点?

这些问题在他心里盘桓了无数个夜晚,答案却像藏在江底的暗礁,怎么也摸不到。

他摸出怀里那张被血浸透又晒干的水道图,指尖划过上游的支流。图上没有标注,但记忆告诉他,顺着这条支流往西北走,穿过七道峡谷,能汇入一条通往中原的水路。再换乘马车,不出三个月,就能到长安。

长安。

这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股陌生的尘土味。前世他只在周瑜的信里见过这个词,说那里“朱雀大街长十里,胡商云集,能买到西域的良弓”。那时他总笑周瑜“读死书”,说“江东的船比长安的街有趣”,却没料到,今生第一个要去的远方,竟是这座从未谋面的城。

去长安做什么?

孙策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想找些江东没有的东西——更好的兵器,更巧的机关术,或是能对抗刘表的法子;或许只是想离江东远一点,离那些悬而未决的担忧远一点,等攒够了力气,再带着一身本事杀回来。

他把最后一罐桐油藏进芦苇荡,用枯枝盖好,又在船坞的石壁上刻了个小小的“孙”字,刻得很深,像在给未来的自己留个记号。断锚被他背在身后,铁爪磨得发亮,短矛插在腰间的皮鞘里,沉甸甸的,像串没说出口的牵挂。

离开船坞的那天,雾很大。

孙策撑着艘偷来的小渔船,顺着支流往西北划。船桨搅动水面,惊起几只水鸟,扑棱棱飞进雾里,很快就看不见了。他回头望了一眼,芦苇荡在雾里像片绿色的海,江东的方向被雾遮得严严实实,连风里的气息都变得陌生起来。

“等着我。”他对着雾说,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不知道能不能传到那片熟悉的江。

水路比想象中难走。

峡谷里的水流很急,礁石又多,好几次船差点撞上去,都靠他两世的经验才险险避开。有天夜里,他在崖下避雨,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在喊“搜仔细点,别让江东来的漏网之鱼跑了”,吓得他抱着断锚躲进岩缝,直到天快亮才敢出来,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透了。

过第七道峡谷时,船被暗礁撞破了个洞。

孙策跳进水里堵洞,冰冷的河水冻得他牙齿打颤,左臂的伤口裂开,血染红了周围的水。他咬着牙把船划到岸边,找了块破布塞住洞,坐在河滩上喘气时,才发现短矛丢了两支,断锚的铁链也磨断了一环。

对岸的山坡上,有个放牛的小孩正看着他。

小孩穿着件打补丁的粗布衣,手里攥着根竹鞭,眼睛亮得像山里的星。孙策警惕地握住断锚,却见小孩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麦饼,朝着他比划:“吃吗?”

孙策愣住了。

他已经三天没正经吃东西,怀里只剩半块干硬的饼,早就被水泡得没法吃。小孩见他不动,竟蹚着水过来,把麦饼往他手里塞,竹鞭上的红布条蹭过他的手背,像孙尚香的绿色蝴蝶结。

“你是从江东来的?”小孩问,声音带着山里的清亮,“我爹说,江东人都很会划船。”

孙策捏着麦饼,突然想起孙尚香第一次给他送饼的样子,也是这样,眼睛亮得吓人,绿色蝴蝶结歪在脑后。他点点头,把麦饼掰了一半递给小孩:“嗯,我是江东来的。”

“我以后也要去江东。”小孩啃着麦饼,眼睛望着下游的方向,“听说那里的江很宽,能跑很大的船,还有会飞的箭。”

孙策的心突然软了一下。他摸出支剩下的短矛,递给小孩:“这个给你,能打野兔,也能防狼。” 短矛的木柄被他磨得很光滑,是用议事台剩下的木料做的,带着点熟悉的松脂香。

小孩接过短矛,高兴得蹦起来,又从怀里掏出个晒干的野果,硬塞给他:“这个甜,你路上吃。” 说完蹚着水跑回对岸,骑在牛背上朝他挥手,竹鞭上的红布条在风里飘得很远。

孙策望着那抹红,突然觉得,有些东西是带得走的。

比如刻在骨血里的习惯,比如藏在心底的牵挂,比如无论走到哪里,都想护着点什么的冲动。

离开峡谷后,水路渐渐平缓。

他在一个小镇换乘了马车,车夫是个满脸风霜的老汉,见他背着断锚,腰间插着短矛,忍不住问:“小哥是去长安投军?”

“不是。”孙策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去看看。”

“长安好啊。”老汉抽了一鞭马,车轱辘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城里有学问人多,有西域来的胡商,还有能造飞天机关的巧匠。就是……最近不太平,听说北边的骑兵总在城外晃悠,官府查得严。”

孙策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背后的断锚。不太平的地方,不止长安。江东有刘表的船,长安有北边的骑兵,这天下的安稳,原来都像江面上的浮萍,看着扎实,风一吹就散了。

马车走了一个多月。

孙策的橘色头巾早就脏得看不出颜色,深蓝色的短打磨出了洞,断锚的铁链缠了又缠,却依旧被他背得笔直。他路过很多地方,见过在田埂上哭泣的农妇,因为庄稼被骑兵踩了;见过在驿站里叹气的信使,说边关的战报堆成了山;还见过在路边摆弄机关鸟的少年,手指被齿轮夹出了血,却笑得很亮,说“等我造好大鸟,就能飞过长城”。

这些人和事,像一颗颗石子,投进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他开始明白,江东的事,从来都不是孤立的。刘表的船,北边的骑兵,长安的机关术,甚至那个放牛小孩手里的红布条,都像一条条看不见的线,缠在一起,织成了这天下的样子。

而他,带着江东的记忆,带着半截断锚,要去的或许不只是长安,是去看看这天下的全貌,看看除了船锚和弩炮,还有什么能护住那些想安稳生活的人。

马车快到长安时,远远就看见城墙了。

很高,很壮,青砖缝里长满了青苔,像位见过太多风雨的老人。城门口的士兵果然查得严,挨个盘问,翻行李,连老汉的马车都被掀开篷布看了三遍。轮到孙策时,士兵盯着他背后的断锚,厉声问:“这是什么?”

“防身用的。”孙策解开绳结,把断锚递过去,铁爪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我是江东来的船工,想去长安看看机关术,学两手,回去造更结实的船。”

士兵掂了掂断锚,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茧子,大概是信了“船工”的说法,把断锚扔还给他:“进去吧,别惹事。城里的官老爷,比江里的石头还硬。”

孙策接过断锚,重新背在身后,走进了长安城。

朱雀大街果然很长,铺着青石板,被车轮碾得发亮。两边的店铺鳞次栉比,有卖笔墨纸砚的,有挂着胡商招牌的,还有吆喝着卖胡饼的,香味飘得很远。街上的人很多,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读书人的长衫,有胡商的长袍,还有士兵的铠甲,脚步声、说话声、吆喝声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热闹得让人有点恍惚。

他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栈住下,房间很小,窗户对着条窄巷,能看见对面的屋顶,瓦片上落着只鸽子,咕咕地叫着,像在给远方的人送信。

孙策把断锚靠在墙角,短矛放在枕边,躺下来时,才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很圆,却没有江东的亮,风里的味道也不一样,带着尘土和香料的气息,没有那股熟悉的咸腥。

“长安啊。”他轻声说,像在跟这座陌生的城打招呼。

接下来该做什么?

去看西域的良弓?去寻造机关的巧匠?还是找个角落,先把这身疲惫洗一洗?

孙策不知道。但他知道,从跨进城门的这一刻起,他的路,已经和江东的江,和那片芦苇荡,和远方的牵挂,连在了一起。

断锚在墙角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条通往过去的路。

而窗外的月光,正铺成一条通往未来的路,长而远,带着点未知的迷茫,却也藏着无数可能。

他闭上眼,把两世的记忆叠在一起。

江东的浪,长安的月,断锚的铁,牵挂的人。

这些碎片在他心里慢慢拼凑,像在拼一张很大的图,虽然还看不清全貌,却已经有了些模糊的轮廓。

明天醒来,或许该先去朱雀大街看看。

看看那些学问人,看看那些胡商,看看这座城里,藏着怎样的光,又藏着怎样的暗。

毕竟,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长的时间要等,等一个能回去的时机,等一个能让江东和长安,都安稳下来的法子。

客栈的梆子敲了三下,夜很深了。

窄巷里传来更夫的梆子声,笃笃笃,像在为每个赶路的人,轻轻打着拍子。孙策翻了个身,把脸朝向江东的方向,嘴角悄悄扬起一点弧度。

等着吧,他会回去的。

带着长安的风,带着新的故事,带着一身能护住更多人的本事,回到那片等他的江。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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