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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曾经

休假勿扰

人类文明曾以七宗罪为镜,映照灵魂深处的暗影: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淫欲。这些原初的罪性,刻在人性幽暗之处。

而我的宿主,被赋予的代号是—— “暴力”。 这是从憎恨淬炼而出的双生花之一。是毁灭欲最纯粹的具现。是撕裂秩序的原始罪恶。

“方——晓——琪——!!!我——饿——了——!!!” 此刻,这位代号象征着混沌与破坏之源的“暴力”宿主,正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那声音洪亮得足以穿透墙壁,充满了理直气壮的委屈。

小贱贱蹲坐在沙发扶手上,无奈地看着自家宿主张大嘴巴、像只嗷嗷待哺的雏鸟般催促的模样。它认命地、笨拙地用小短腿挪下沙发,朝着厨房的方向一扭一扭地走去。

“喂!你干嘛去?” 小琪终于停止了“雏鸟鸣叫”,低下头,看着那团毛茸茸的背影。

【给你做饭。】 小贱贱头也不回,电子音闷闷地传来。

“你给我做?” 小琪的眉毛高高挑起,小脸上写满了不信任,“你?怕不是想用黑暗料理毒死我,好继承我的…嗯…我的小熊软糖吧?”

【你!爱!吃!不!吃!】 小贱贱猛地停住,转过身,纽扣眼睛似乎都气得瞪圆了,电子音拔高了几个调,【我们寄人篱下!总不可能一直厚着脸皮让人家当全职保姆伺候我们吧?!要点脸啊宿主!】

“怎么不可以?” 小琪理直气壮地双手叉腰,小下巴一扬,“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诶!!救命之恩,当包吃包住!懂不懂?”

小贱贱被她这番强词夺理彻底噎住,电子音发出一串代表气结的乱码杂音,最后化作一声重重的【哼!】,小熊屁股赌气似的扭得更用力了,气鼓鼓地钻进了厨房。

【还有!我不吃什么小熊软糖!!!!!!】

与此同时,阳台。

方晓琪正蹲在小小的塑料盆前,双手浸泡在冰冷的水里,用力揉搓着衣物。白色的泡沫在她指间堆叠。头顶一盏功率不足的老旧灯泡,散发着幽暗昏黄的光晕。她抿着唇,看起来很烦。

【你怎么了?】 一道熟悉的电子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带着点关切。

“嗯?” 方晓琪下意识地扭头,昏暗的光线下,没看到人影。

【下面,下面啦!】 声音带着点无奈。

方晓琪低头,只见那只眼熟的黑色布偶熊不知何时溜达到了阳台,正仰着小脑袋,用那双墨绿色的纽扣眼睛“看”着她。“你在这里呢,” 她有些意外,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你不用…陪着‘她’?” 她朝客厅方向努了努嘴。

【我分身啦,】 布偶熊用小短爪笨拙地扒拉着水台边缘,试图爬上去,【一个在厨房伺候那个小祖宗呢。】 它终于成功“登陆”,挨着水盆坐下,【你在想什么?愁眉苦脸的。】

“…” 方晓琪沉默了几秒,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酒吧的工作丢了。便利店打工那点钱,付完这个月的房租就所剩无几了。马上要开学了,学费…学费还没着落。” 她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被这沉重的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感觉…什么都在低谷期,心情能好才怪了。” 她看着身边这只安静聆听的、毛茸茸的“非人类”,莫名觉得向它倾诉,比面对任何人都要轻松一些。

【训练吃苦?】 小贱贱歪了歪头,电子音带着点探究。

“才不是,” 方晓琪扯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用力搓了一下手里的衣服,“这就是…我的日常。” 那笑容里没有抱怨。

小贱贱沉默了片刻,电子音似乎带上了点复杂的意味:【…你和客厅里那个家伙,有的一拼。】

“那个家伙?” 方晓琪顺着布偶熊的“目光”看向客厅。透过玻璃门,能看到小琪正百无聊赖地瘫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把电视节目按得飞快闪烁。“你是说…‘她’?”

小贱贱似乎在斟酌词汇,几秒后,电子音才响起:【根据我前辈系统留下的记录…她,嗯,你的‘神仙’版,有个坏习惯。】 它顿了顿,【她总喜欢用无穷无尽的工作、任务,来掩盖自己真实的情绪。像个永不停歇的陀螺。悲伤、孤独、迷茫…这些‘软弱’的东西,从来不允许自己暴露,更不允许别人看见。至于‘饿’这种生理信号嘛…】 电子音似乎带上点无奈的笑意,【你完全可以当她是在撒娇或者找茬,别太当真。】

方晓琪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沉闷的心情似乎被吹开了一丝缝隙:“原来…神仙也会有烦恼吗?还是这么…接地气的烦恼?”

【当然。】 小贱贱的回答很肯定,【烦恼的形式不同,但重量…或许并无差别。】

【我呢,就是烦恼我的业绩】

方晓琪的目光重新落回客厅里那个小小的身影上。那个曾以雷霆手段将她从地狱边缘拉回的存在,此刻看起来不过是个慵懒、任性、为了一口吃的能闹翻天的普通孩子。她看着小琪漫无目的地切换着电视频道,屏幕闪烁的光映在她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

“她…” 方晓琪迟疑了一下,轻声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布偶熊转过头,用那对墨绿的纽扣眼睛深深地“看”了方晓琪一眼,【她吗?】,又回头看了看客厅里那个在光影变幻中显得有些虚幻的宿主身影。

短暂的沉默在昏暗的阳台弥。

最终,小贱贱的电子音响起,平静地给出了一个在它看来最合理的定义:

【一个…疯子。】

“疯子?”方晓琪歪了歪头。

【你晚上再试试呗,】小贱贱留下一句电子音,端着小盘子屁颠颠地跑向厨房,【她一到晚上,防备心就跟断电似的,什么陈芝麻烂谷子、压箱底的话都能往外倒,粘人得很。】

原本方晓琪没觉得怎么样,直到这个说法让她睡不着。

好烦躁!好想知道!!

“神…神仙姐姐?” 方晓琪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试探和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微微探身,看向床下打地铺的小琪。

“你疯了?!大半夜不睡觉想修仙啊?!” 小琪带着浓浓睡意和被打扰的恼怒,声音闷闷地从地板上传来。因为小贱贱坚决拒绝和任何人同床,声称需要独立空间进行“系统冥想”,它自己裹着小毯子在客厅睡,小琪只能抱着棉被在方晓琪床边打地铺。

“我…我就想问你点事儿,” 方晓琪的声音放得更轻,“问完就睡。”

“啧…” 小琪不耐烦地咂了下嘴,窸窸窣窣地从被窝里直起身,两只小手扒在床沿,小脑袋搁在手臂上,睡眼惺忪地瞪着方晓琪,“行行行!快问!在我这最后一点瞌睡虫被拍死前问完!”

“…你…你的爸爸妈妈呢?” 方晓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这似乎是个安全的问题,一个孩子总会有的父母。

好问题!!! 此时此刻,客厅里,那只本该在“冥想”的黑熊布偶,整个毛茸茸的身体死死地、无声地贴在卧室门边的墙壁上,两只纽扣眼睛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八卦光芒!它们这些系统确实被核心协议严禁主动询问宿主的过往背景!但!协议没说不能偷听宿主自己说出来啊!这可是珍贵的一手数据!

“死了。” 小琪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平淡,但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清亮的眼眸,却在瞬间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痛楚和灰暗。随即,她的小脸上立刻堆满了被冒犯的埋怨,“大半夜的,问这个干什么?扫兴!”

“那你…肯定见过他们吧?你的爸爸妈妈?” 方晓琪没有退缩,完全没注意那瞬间的灰暗刺痛,追问下去。

“嗯,见过。” 小琪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陷入遥远回忆的飘忽感,“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还能回忆起来啊…真好。” 方晓琪侧躺着,用手臂枕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我…也没有父母。”

“你不是有个爸吗?” 小琪的注意力被稍稍拉回,带着点疑惑。

“那个男人…算爸爸吗?” 方晓琪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弧度,“赌博,酗酒,家暴…一个‘好父亲’该有的‘美德’,他一样不少。”

“我去!” 小琪倒吸一口凉气,睡意似乎彻底飞了,她下意识地朝着方晓琪竖起一个大拇指,语气带着真实的惊诧和一丝后怕,“妹子!你这命够硬的啊!这都能活下来?!”

“呵…” 方晓琪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没有回应这“夸奖”,反而轻声问道:“能和我说说…你的爸爸妈妈,都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的爸爸妈妈…” 小琪的声音再次变得遥远而轻柔,如同梦呓。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夜幕,短暂地照亮了她仰望着天花板的小脸。她的眼神空洞,却又仿佛穿透了屋顶,看到了某个温暖的幻影。“…他们很爱我。非常非常爱我。无论发生什么…他们永远都不会伤害我…永远都不会害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笃定。

“真…好…” 方晓琪的声音干涩,喉咙有些发紧。那闪电的光也照亮了小琪眼中迅速积聚的、无法掩饰的水光。

一种强烈的、想要靠近和保护的冲动涌上方晓琪的心头。

“冷吗?要不要…上床来?” 她掀开了自己温暖的被子一角,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邀请。

小琪怔怔地看了她几秒,那双盛满水汽的大眼睛里,挣扎和脆弱交织。最终,她像一只终于找到庇护所的小兽,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动作甚至带着点笨拙的急切。她掀开被子,将自己小小的身体,深深地、紧紧地蜷缩进方晓琪的怀里,把脸埋在她的颈窝。

“都怪你…” 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我…我哭了…”

“哭了?” 方晓琪一愣,下意识地想低头去看。

话还没说完,怀里的小身体猛地一颤!

“别看...” 小琪的声音压抑着,带着破碎的哽咽。

“什么?” 方晓琪没听清。

“不要看!!!”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小琪的胸腔里爆发出来!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伪装的堤坝!她小小的身体在方晓琪怀里剧烈地抽搐着,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方晓琪胸前的衣襟。

“砰!” 卧室门被猛地撞开!

小贱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进来,【卧槽!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了?方晓琪?!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 方晓琪完全懵了,手足无措地抱着怀里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的小小身体,只觉得那滚烫的眼泪和剧烈的颤抖让她心慌意乱。

“呜啊啊啊——!!!!” 小琪的哭声没有丝毫减弱。

【别哭了!别哭了!】 小贱贱焦急地用小熊掌笨拙地去擦小琪脸上的泪水,但那泪水根本擦不干。它电子音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这疯子今天怎么回事?!状态完全不对!!】

小贱贱的纽扣眼睛瞬间亮起微弱的、只有它能看见的扫描光束,直接锁定小琪。【紧急状态扫描!深层精神波动分析启动…】 扫描结果如同冰冷的代码,瞬间反馈到小贱贱的核心处理器: 【精神状况深度分析报告:高度符合“滞留性人格分裂”核心特征…创伤核心点锁定中…】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蜷缩在方晓琪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琪,抬起头!泪眼模糊中,那双眼睛不再是孩童的清澈,而是充满了混乱、痛苦和绝望。她用尽全身力气,从被泪水呛住的喉咙里,挤出一个让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死寂的句子:

“我…我杀了我的爸爸妈妈…”

方晓琪抱着小琪的手臂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凝固。 小贱贱的扫描光束剧烈闪烁了一下,僵在原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小琪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令人窒息的重量。

与此同时,某处隐秘的棋室

时间似乎在这里流淌得格外缓慢。古朴的棋盘上,黑白子错落有致。一位白发如雪、面容却异常年轻的少女,正姿态闲适地与一枚立在棋盘上的Q版云沥小纸人对弈。她白皙的手指拈起一枚白子,轻轻落下,嘴里哼着一支调子古怪、带着点慵懒又透着无尽苍凉的歌谣——正是穿越者方晓琪(小琪)偶尔会哼起的旋律。

云沥像只慵懒的大猫,趴在白发少女的腿上,任由对方冰凉的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她半眯着眼,声音带着困惑: “‘院长’,那个方晓琪…代号‘暴力’的那个…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我…我好像什么都看不透?她表现出来的…太矛盾了。”

被称作“院长”的白发少女落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嘴角噙着一抹洞悉一切的、悲悯又冰冷的笑意。

“她啊…” 院长的声音空灵,“是在憎恨与绝望的熔炉里,被强行淬炼出的双生花之一。与另一朵‘暴力’相比,她更自卑,更卑微,更不理智。她习惯了把所有的悲伤、痛苦、罪孽…所有沉重的东西,都拼命地、固执地往自己那颗早已不堪重负的心里塞…直到…”

院长微微停顿,指尖轻轻拂过一枚黑子。 “直到…她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疯子’。” 她最终吐出了这个词,语气平淡,却重若千钧。

云沥微微仰头,眼神里充满了探寻。

院长低头看了她一眼,那冰蓝色的眼眸看着云沥:“不过…很有趣的是,” 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奇异的玩味,“她比另一朵‘暴力’,更…‘坚强’。或者说,她更渴望…被‘看见’,被‘认可’。这种扭曲的渴望,让她们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一面毁灭,一面创生。”

她微微倾身,靠近云沥的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 “白昼降临,她披上‘姐姐’的甲胄,理智、强大、甚至冷酷,替那个躲在深处的、瑟瑟发抖的‘自己’承担一切风雨,抵挡一切伤害…而当夜幕笼罩,万籁俱寂,‘姐姐’卸下重担,那个被压抑的、伤痕累累的‘自己’…才会怯生生地探出头,暴露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脆弱得像初生的幼兽。”

云沥歪了歪头,可爱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仿佛在消化这复杂的信息。

白发院长轻轻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穿透时光的、深沉的悲悯。她抬起手,指尖隔着衣料,轻轻地、反复地摩挲着自己胸口心脏位置——那里,一道经年累月、早已愈合却依旧狰狞的狭长刀疤,在衣料下无声地昭示着过往的惨烈。

“说到底…” 院长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咏叹的哀伤,在檀香与棋子的静谧中缓缓流淌,“她不过是一个…灵魂永远滞留在了十岁那个雨夜…再也无法长大的…可怜而无助的…小家伙罢了。”

白发少女掏出口袋里的一个破碎的小纸人,小纸人的脖子上和手腕上被锁链连着,那是方晓琪的Q版,左脸流着泪,右脸被血液污染,“你说呢,gb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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