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你……”许尽欢对着沈枝意那张脸说不出重话，可还是被气得想骂人

　　他早上天还没亮，就捣鼓池骋家的地址，查到了立刻马上开车去接人，害怕下一秒池骋就把沈枝意吃了

　　池骋倒没说什么，只是在许尽欢拉着沈枝意离开的时候摸了摸沈枝意的脸

　　“眼睛都哭肿了”

　　一句话差点把许尽欢的火药点燃

　　现在眼前的沈枝意还穿着池骋的睡衣，坐在沙发上看他转来转去

　　“就那么爱吗？”许尽欢终于停下来，声音里带着一种挫败的嘶哑

　　小水晶在他脚边转来转去，发出细软的喵喵声，焦急地想引起注意，但许尽欢此刻完全没有心思管它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沈枝意身上，像要从他平静的外表下挖出那个让他无法理解的答案

　　沙发上，沈枝意穿着池骋那身过于宽大的深色睡衣，更衬得他脖颈纤细，锁骨伶仃

　　他微微蜷着身子，双手捧着热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一部分表情，但那双眼睛，即使红肿未消，此刻却异常沉静，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没有立刻回答

　　空气仿佛凝滞，只有小水晶不甘心的喵呜声在回荡

　　“我昨晚睡得很好”

　　许尽欢抬头差点哽咽出声

　　他忽然想起，沈枝意在国外的三年，依赖药物入睡是常态

　　他见过沈枝意被噩梦惊醒后冷汗淋漓、眼神空洞的样子，见过他因为停药而整夜失眠、憔悴不堪的模样

　　池骋的家里没有药，沈枝意在池骋身边睡得很好

　　小水晶似乎感受到气氛的凝滞，不安地蹭着沈枝意的脚踝

　　沈枝意低下头，轻轻放下水杯，将小猫抱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它毛茸茸的脑袋

　　许尽欢妥协了，爱本质的模样他不知道，但他下意识的认为不该是他们之间这样

　　不该是充斥着背叛、伤害、三年分离和无法言说的秘密

　　不该是一个人在药物中挣扎，另一个人在恨意里沉沦

　　不该是……用这样惨烈的代价，去换取一夜无梦的安眠

　　可偏偏，这就是沈枝意和池骋

　　痛苦又无力

　　他看着沈枝意低头温柔抚摩小猫的模样，看着那截从宽大领口露出的、细白脆弱的脖颈，所有汹涌的愤怒和急切，都在那句“我昨晚睡得很好”面前，溃不成军

　　许尽欢觉得胸口闷得发痛，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还能做什么？强行把枝意拖走，然后看着他再次陷入无休止的失眠和噩梦吗？

　　他做不到

　　那三年他实打实的陪伴了沈枝意，看着他一次次的自毁一次次的崩溃

　　他见过沈枝意吞下过量药片后洗胃的虚弱模样，见过他手腕上层层叠叠、新旧交错的疤痕，见过他在深夜惊醒时瞳孔涣散、浑身湿透地蜷缩在角落，一遍遍无意识地重复着“别过来”，他记得沈枝意因为停药反应而整夜无法入睡，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别跟池骋住一块儿，就在这儿住下吧”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他给沈枝意最安全的回头路

　　任何时候都可以回来的住所

　　他许尽欢愿意做沈枝意永远回头就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