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萱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看着对方那副漫不经心却自带威慑的模样,只能暗自捏了捏拳——实力悬殊摆在这儿,哪敢真驳了面子?她连忙敛了警惕,脸上挤出几分缓和的笑意:“姑娘说的是,是老妇这边太过敏感,唐突了。”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看姑娘气度不凡,不知驾临虎门地界,是有何贵干?”
“虎门?”玄璃挑眉,指尖无意识地卷了卷耳边的碎发,眼里闪过一丝好奇,“这么说,你们是一族一派聚居着?”她心里嘀咕,那自己怎么孤孤单单的,连个同族影子都没见着。
叶萱瞧她这诧异模样,心里犯嘀咕——这姑娘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但眼下哪敢深究,只当她是来历不凡的隐士之流。想到部落安危,她脸上的笑意更恳切了些:“是老妇考虑不周,冲撞了姑娘。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也让老妇略表歉意。”
她这会儿只想赶紧把这尊大神送走,好回去加固防御,态度别提多恭顺了。
玄璃歪头想了想,还真有桩事挺棘手。她拍了下手,笑得直白:“那正好,给我找些男子穿的衣裳呗?”
叶萱听完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就这?折腾出这么大阵仗,原来是为了几件衣裳?她还以为对方是来抢地盘或是寻仇的呢!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又觉得这展开实在离谱,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衣裳有的是,只是不知姑娘要什么尺寸的?”
她眼珠一转,又补充道:“不如这样,姑娘随我回营里挑挑?免得老妇眼力不济,选的不合姑娘心意,反倒不美。”
玄璃一听,这主意不错,省得拿回来不合身。她爽快点头:“成啊,带路吧。”
叶萱暗地里松了口气,连忙在前头引路,心里却还在琢磨——看这姑娘年纪轻轻,又是要男子衣裳,莫不是营里藏着什么人?念头刚起,叶萱指尖已悄悄捏了个传讯诀,指缝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光。
身后的玄璃将这小动作看得真切,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戏谑:“长老这是在忙什么?偷偷摸摸的。”
叶萱回头时,脸上早已堆起坦荡的笑,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寻常事:“给营里的人传个信,让他们备些酒菜。姑娘既是第一次来虎门,老妇总得尽尽地主之谊不是?”
玄璃看着她眼底那点没藏住的小心思,忽然弯了弯唇,笑意却没到眼底:“哦?那倒多谢长老费心了。”
她没戳破,只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像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狐狸。
另一边,虎门营地外的偏帐里。
探子匆匆掀帘而入,对着正临窗品茶的男子躬身行礼:“侧侍君,长老传讯回来了。”
被称作“侧侍君”的男子放下茶盏,素白的手指轻捻着腰间玉佩,抬眼时,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偏生唇线却带着几分冷峭。他声音轻缓,像春风拂过湖面:“哦?是为了那位擅闯的客人?”
探子头垂得更低,不敢看他——谁不知道这位侧君自从生下那只被视为不祥的白虎幼崽后,便失了主君的宠爱,性子也变得阴晴不定,底下人没一个敢触他霉头。他喏喏应道:“是……长老说,让主侍君挑些身份体面、模样周正的男子,说是有大用。”
“呵。”男子低笑一声,忽然将手中的玉扇往桌上一拍,扇骨撞出清脆的响。他起身时,宽大的衣袍扫过地面,露出一截纤细却挺直的腰肢。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眼角虽有细纹,却添了几分成熟的魅惑,反倒比年轻时更勾人。
“有用?”他指尖抚过扇面上的猛虎图案,眼神暗了暗,“怕不是想找个人质,或是……献礼吧。”
他想起自己那只被锁在石洞里的孩儿,蓝绿色的眼瞳总像蒙着层水雾,每次见了他都带着希冀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凭什么?凭什么别人家的幼崽能在阳光下奔跑,他的孩儿却要被冠上“不祥”的名头,日日对着冰冷的石壁?
“侧侍君?”探子见他许久不语,小声唤道。
男子回过神,脸上已恢复平静,只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
探子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
帐内只剩他一人时,他才缓缓攥紧了拳,指节泛白。片刻后,他扬声唤道:“福星。”
一个小侍连忙从帐后走出:“属下在。”
“去把知意叫回来,”他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旗幡,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就说我有要事同他说。”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儿再落入任人摆布的境地。这虎门,是时候该搅一搅了。
没多会儿,玄璃已跟着叶萱踏入虎门营地。眼前地界开阔,营帐错落有致,巡逻的族人步伐整齐,显然是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忍不住多看了叶萱两眼——能把这么大个部落管得如此妥当,倒也算有点本事。
叶萱被她这直勾勾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摸了摸脸颊,暗自嘀咕:难不成脸上沾了灰?却只笑着抬手引路:“阁下,这边请。”
穿过两道木栏,眼前竟藏着片清幽的小竹林。竹林中央立着座竹亭,青竹为柱,茅草为顶,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倒有几分雅致。亭内石桌上早已摆开了宴席,烤肉的油香混着野果的清甜,直往人鼻尖钻。
“阁下快请坐,”叶萱热情招呼,“粗茶淡饭,不知合不合胃口?”
玄璃毫不客气地席地而坐,目光在油光锃亮的烤兔肉和炖得酥烂的兽骨上打了个转,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她可太久没尝过熟食的滋味了。
“长老太客气了。”她夹起一块兔肉塞进嘴里,肉香瞬间在舌尖炸开,满足得眯起了眼。
刚咽下两口,就见叶萱轻拍了拍手。紧接着,竹林四周忽然转出一群少年,个个身姿挺拔,衣衫轻薄,随着隐约的鼓点跳起了部落舞蹈,腰肢扭转间带起细碎的银铃响。
玄璃嚼着肉,抬眼睨了叶萱一眼,心里啧啧称奇:这虎门长老,花样还挺多。
而此时,营地深处的石洞内。
一白发少年被困于此, 刺骨的寒气从脚下的冷水里漫上来,缠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被铁链锁在石洞中央的圆石上,除了这方寸立足之地,四周皆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常年累月下来,连骨头缝里都渗着冷意。
听到洞外传来脚步声,少年原本黯淡的蓝色眼眸猛地亮了亮,像落了星子的湖面——是爹爹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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