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淼淼抱着陆谨的外套回到宿舍时,发梢还在滴着水。她把那件白衬衫小心翼翼地泡在盆里,倒上温和的洗衣液,指尖划过布料上那些泥点时,耳边总想起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洗衬衫时她格外用心,连领口的纽扣缝都仔细搓了三遍。晾在阳台时,看着那件洁白的衬衫在风里轻轻晃动,她忽然对着衣架发了会儿呆——不知道他穿这件衬衫时,是不是总像今天这样,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干净的手腕。
三天后的傍晚,谢淼淼对着手机屏幕反复编辑消息:“衬衫洗好啦,什么时候方便给你送过去呀?”删删改改半天,才深吸一口气点了发送。
几乎是秒回:“现在?我在图书馆门口。”
她抓起衬衫往楼下跑,跑到图书馆前的梧桐道时,远远看见陆谨站在路灯下。他今天换了件浅灰色的T恤,手里拿着两本摊开的书,指尖正夹着支笔在页边写着什么。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望过来,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像盛了点碎星光。
“洗得很干净。”他接过衬衫时,指尖又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和那天雨里的触感一样,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应该的。”谢淼淼往后缩了缩手,忽然看见他手里的书——正是那天被雨水淋湿的其中一本,封面上还留着淡淡的水痕,“你的书……”
“晾干还能看。”他合上书,忽然把其中一本递给她,“上周你在看的《西方哲学史》,这里有几处笔记,或许能帮你少皱点眉。”
谢淼淼愣了愣,接过书时发现扉页上写着隽秀的名字:陆谨。书页间夹着张浅蓝便利贴,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几行字,字迹利落又好看,正是她那天卡了很久的章节注解。
“谢谢……”她捏着便利贴,指尖都在发烫。
“不用。”他忽然朝她走近半步,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交叠在一起,“不过——”他低头看着她,嘴角弯起熟悉的弧度,“作为回报,下次在图书馆碰到,能不能允许我‘余光’再多看几眼?”
晚风卷着梧桐叶沙沙响,谢淼淼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鼓起勇气抬头:“那……你要是看得懂,能不能直接教我?”
陆谨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即低笑出声:“好啊。”他抬手,像那天在回廊下一样,替她拨开被风吹到脸颊的碎发,这次的动作很慢,指腹轻轻蹭过她的颧骨,“明天下午三点,三楼靠窗的位置?”
谢淼淼用力点头,看着他转身走进图书馆的背影,才发现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她低头翻开那本《西方哲学史》,夹在里面的便利贴边角,似乎还沾着点淡淡的、和他身上一样的清冽气息。
夜风里,枫叶又落了几片。谢淼淼抱着书站在原地,忽然觉得,比起洗干净衬衫的晴天,或许明天,会是更值得期待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