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的净化殿内，圣洁的光晕如流水般漫过周身。我跪坐在天使法阵中央，金色长发散开铺在地面，与法阵的光纹交相辉映。十四岁的身躯已褪去稚气，肩背纤细却挺得笔直，只是眉宇间萦绕的那股杀伐之气，如同附骨之疽，任凭法阵如何运转，都难以彻底驱散。
千道流站在法阵边缘，雪白的长发垂落肩头，玄色长袍上的银纹在光线下流转。他指尖凝结的天使魂力不断注入法阵，他清明的眼眸里满是凝重 —— 这股杀气比他预想的更重，带着地狱路特有的阴冷与暴戾，即便有六翼天使的圣洁之力护持，也已在我骨血里刻下了痕迹。
“呼……” 我吐出一口浊气，掌心沁出的冷汗打湿了衣料。每次试图压制杀气，那股源自杀戮之都的暴戾就会反扑得更凶，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伺，怂恿着我再次举起武器。
“停吧。” 千道流收回魂力，法阵的光芒渐渐平息，“强压只会适得其反。”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我额前纠结的发丝，“这两年，苦了你了。”
我摇摇头，碧色眼眸里映着他担忧的神色：“爷爷，我没事。只是…… 这杀气像活的一样。”
千道流叹了口气，目光望向教皇殿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东儿当年从地狱路出来时，也带着一身杀气，却比你平复得快。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没说下去，但我听懂了。比比东也是从杀戮之都走出来的，她的双生武魂里同样藏着黑暗，可她如今周身的气息只有冰冷的威严，不见半分戾气。
正说着，殿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我抬头望去，只见比比东缓步走入，玄紫色的长袍曳地而行，勾勒出玲珑柔韧的腰肢，紫发如绸缎般垂落，发尾扫过腰间的鎏金纹饰。她目光落在我身上，紫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很快便归于平静。
“魂力 34 级。”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没停滞，还算不错。”
我微微一怔。在杀戮之都的两年，魂力提升缓慢得几乎可以忽略，我本以为会听到她的斥责，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淡淡的评价。
千道流站起身：“她杀气太重，天使之力只能护其神智，没法根除。你当年……”
“心若冰清，杀气自散。” 比比东打断他，目光转向我，紫眸里带着一种近乎严苛的审视，“杀戮之都磨砺的是意志，不是让你沉溺于杀戮。你体内的黑暗天使武魂本就偏爱阴冷，再被这杀气浸染，迟早会反噬自身。”
我低下头，指尖攥紧了衣摆。她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我强行维持的平静 —— 在地狱路的最后一段，我确实差点被那股嗜血的欲望吞噬，是黑暗天使与六翼天使的力量相互制衡，才勉强保住了心神。
比比东走到我面前，玄紫色的衣摆轻轻扫过我的膝盖。她俯身，冰凉的指尖忽然落在我的眉心，一股精纯而柔和的魂力缓缓注入，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那躁动的杀气竟真的安分了些许。
“感受它，接纳它，再驾驭它。”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耐心，“你的两种武魂本就一光一暗，杀气于你而言，不是累赘，是可以被黑暗天使吸收的养分。杀气在心不在身，你的心态很重要”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魂力在引导着那股杀气，像在梳理一团乱麻。她的指尖微凉，距离我不过寸许，紫发垂下的一缕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冷香，让我心头莫名一紧。
“教皇冕下……” 我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比比东收回手，直起身，恢复了惯常的清冷：“每日用黑暗天使武魂运转魂力一个时辰，让它与杀气相融。三个月后，若还收不住，便来教皇殿领罚。”
说完，她转身离去，玄紫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外，只留下空气中那抹若有似无的冷香。
千道流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你母亲…… 还是懂这些的。”
我抬手抚上眉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凉意。碧色眼眸里泛起复杂的涟漪 —— 原来她不仅知道如何平复杀气，还愿意亲自指点我。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我，终究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净化殿的光晕渐渐散去，我站起身，金色长发在身后扬起。身上的杀气依旧存在，却仿佛有了一条可以疏导的路径。我望着教皇殿的方向，心里默默念着比比东的话，握紧了拳头。
三个月，我一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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