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不满地"喵"了一声，从猫爬架上跳下来，尾巴高高翘起。它警惕地巡视着客厅里多出来的行李箱，时不时用爪子拍打一下陌生的物件。

"它需要时间适应。"宋亚轩靠在门框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出院后的他脸色仍然苍白，但眼睛里有了些许神采。

刘耀文把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柜——宋亚轩的衣柜现在有一半是他的了。这个决定做得自然而然，在出院那天，医生私下告诉他宋亚轩需要有人24小时看护时，两人甚至没有讨论，只是默契地一起回到了这间公寓。

"我不介意被猫讨厌几天。"刘耀文关上柜门，转身对宋亚轩笑了笑，"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让它喜欢我。"

"以后"这个词悬在空气中，带着温柔的重量。宋亚轩的睫毛颤了颤，嘴角微微上扬。出院后他们还没谈过未来，但刘耀文搬进来的举动比任何承诺都更有力量。

厨房里飘来粥的香气。刘耀文按照医生给的营养单子熬了青菜瘦肉粥，宋亚轩这几天几乎没什么胃口，只能吃些流食。他走到灶台前搅动锅里的粥，感觉到宋亚轩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温暖得像一缕阳光。

"需要帮忙吗？"宋亚轩走到他身边，两人手臂轻轻相碰。

刘耀文摇摇头："你去休息。医生说你要避免劳累。"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而且...我想照顾你。"

宋亚轩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刘耀文熟练地切葱花、调火候。厨房很小，两人时不时会碰到彼此，每一次轻微的接触都像是一次无声的对话。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宋亚轩突然问。

刘耀文的手顿了顿："辍学后。刚开始在餐馆打工，偷学了点。"他没说那段时间自己常常一天只吃一顿饭，也没说每次看到别人成双成对来吃饭时胸口那种空洞的疼痛。

宋亚轩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轻轻握住了刘耀文的手腕——正好是银链的位置。"我错过了很多。"他轻声说。

刘耀文放下勺子，转身面对宋亚轩。厨房的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宋亚轩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五年了，他终于可以这样近距离地、光明正大地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不用躲藏，不用假装。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刘耀文轻声说，拇指抚过宋亚轩的脸颊。

橙子突然窜到两人脚边，不满地喵喵叫，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宋亚轩笑起来，弯腰摸了摸猫咪的头："好啦，知道你饿了。"

晚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宋亚轩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但每当电影里有突然的声响或画面，他都会不自觉地往刘耀文那边靠。刘耀文假装没注意到，却在第三次时悄悄伸出手，覆在宋亚轩的手背上。

宋亚轩的手指微微一颤，然后翻转过来，与刘耀文十指相扣。他的掌心有些潮湿，但温暖而真实。

电影结束时已近午夜。宋亚轩打了个哈欠，眼睛湿润得像蒙了一层雾。刘耀文忍不住凑近，轻轻吻了吻他的眼角，尝到了淡淡的咸味。

"睡吧。"刘耀文轻声说，"明天还要去医院复查。"

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这件事。宋亚轩先去洗澡，刘耀文则整理了一下明天要带的病历和药物。浴室的水声停了，宋亚轩穿着睡衣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领口露出一小片锁骨。

刘耀文迅速移开视线，抓起自己的睡衣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过身体，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和宋亚轩同住一个屋檐下已经够挑战了，同睡一张床...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克制住那些汹涌的情感。

当他回到卧室时，宋亚轩已经侧卧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刘耀文轻手轻脚地关灯上床，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生怕惊扰了对方。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刘耀文仰面躺着，听着宋亚轩均匀的呼吸声，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刘耀文即将入睡时，一声压抑的啜泣将他惊醒。他转身，看见宋亚轩蜷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

"宋亚轩？"刘耀文轻声唤道，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宋亚轩猛地转身，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扑进刘耀文怀里。他的身体冰凉，额头却滚烫，呼吸急促而不规律。

"噩梦..."宋亚轩的声音破碎不堪，手指紧紧攥着刘耀文的衣襟，"爸爸...还有Mark...他们一直追着我..."

刘耀文没有多问，只是收紧手臂，将宋亚轩完全圈在怀中。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像受惊的小鸟，撞击着胸腔。"我在这儿，没人能伤害你了。"他轻声安抚，一只手轻轻抚过宋亚轩的后背。

宋亚轩渐渐平静下来，但依然紧贴着刘耀文，额头抵着他的下巴。两人的腿无意间交缠在一起，像两株共生的植物。

"可以...就这样睡吗？"宋亚轩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刘耀文的回答是将他搂得更紧："当然。"

后半夜，宋亚轩没有再做梦。刘耀文醒了几次，每次都能感觉到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和温暖的体温。五年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完整，仿佛生命中缺失的那块拼图终于归位。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他。宋亚轩还在睡，面容平静，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刘耀文小心地抽出手臂，轻手轻脚地下床去做早餐。

他正在煎蛋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宋亚轩的下巴抵在他肩上，呼吸拂过他的脖颈。

"早安。"宋亚轩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柔软得像猫咪的呼噜。

刘耀文转身，自然而然地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睡得好吗？"

宋亚轩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有你在，很好。"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刘耀文的心脏漏跳一拍。

早餐后，他们去了医院复查。医生对宋亚轩的恢复情况表示满意，但强调抑郁症的治疗是个长期过程，需要药物和心理辅导双管齐下。刘耀文认真记下每种药的服用时间和可能的副作用，而宋亚轩则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偷看刘耀文专注的侧脸。

回家的路上，两人经过一家超市。刘耀文提议买些食材回去做饭，宋亚轩欣然同意。超市里人不多，他们推着购物车慢慢逛着，偶尔肩膀相碰。

"想吃鱼吗？"刘耀文拿起一包冷冻鲈鱼。

宋亚轩摇摇头："太腥了。"

"排骨？"

"有点腻..."

刘耀文笑了："你还是这么挑食。"语气里满是宠溺。

宋亚轩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他们最终买了鸡肉和一些蔬菜，还有宋亚轩突然想吃的草莓。

排队结账时，宋亚轩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杂志架上。某本财经杂志的封面上赫然是Mark的照片，标题写着《酒店帝国继承人谈商业战略》。宋亚轩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右手腕。

刘耀文立刻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挡住宋亚轩的视线，轻轻握住那只想要遮掩疤痕的手："别看。"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回家的路上，他一直紧紧握着刘耀文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

晚餐是简单的鸡肉蔬菜煲，宋亚轩吃了两碗，这是出院以来他胃口最好的一次。刘耀文暗自记下这个菜谱，决定以后常做。

晚上洗澡时，宋亚轩比平时花了更长时间。刘耀文起初没在意，直到听见浴室里传来一声闷响。他冲进去，看到宋亚轩坐在地上，睡衣袖子卷到了手肘以上，露出整条小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有刀痕，有烟疤，排列得整齐而残酷。

"对不起..."宋亚轩的声音颤抖，"我只是...想给你看全部的...但看到它们我就..."

刘耀文跪在他面前，轻轻捧起那条伤痕累累的手臂。他没有问"疼吗"这样的蠢问题，而是低头，将嘴唇贴在最近的一道疤痕上，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下。

宋亚轩倒吸一口气，却没有抽回手。刘耀文继续吻过每一道伤痕，用唇舌丈量这些年来宋亚轩独自承受的痛苦。当他吻到手腕内侧最深处的那道疤时，尝到了咸涩的泪水——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宋亚轩的。

"不丑。"刘耀文抬头看着宋亚轩泪流满面的脸，"它们是你的一部分，而我爱你全部。"

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说出"爱"这个字。宋亚轩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他俯身抱住刘耀文，两人在浴室的地板上紧紧相拥，热水器的嗡嗡声掩盖了抽泣的声音。

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没有噩梦，没有距离，只有肌肤相贴的温暖和交织的呼吸。刘耀文醒来时发现宋亚轩正看着自己，眼睛在晨光中清澈见底。

"早安。"宋亚轩轻声说，主动吻了吻刘耀文的嘴角。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刘耀文胸口涌上一股热流。他回吻过去，温柔而克制，生怕惊碎了这一刻的脆弱美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而充实。刘耀文开始远程学习建筑设计课程，宋亚轩则接了一些简单的设计工作在家完成。他们养成了新的习惯：早晨共享一杯咖啡，午饭后在阳台晒太阳，晚上相拥而眠。

但抑郁症从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敌人。某个深夜，刘耀文被一阵窸窣声惊醒，发现身边的床位空了。他急忙起身，借着月光看到宋亚轩跪在衣柜前，疯狂地翻找着什么，身体剧烈颤抖。

"宋亚轩？"刘耀文轻声唤道，慢慢靠近。

宋亚轩似乎没听见，继续翻找着，嘴里喃喃自语："药...我需要药..."

刘耀文的心揪紧了。他走到宋亚轩身后，轻轻环抱住他："嘘...我在这儿。你不需要药，记得吗？医生说要慢慢减量。"

宋亚轩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突然崩溃般地瘫软在刘耀文怀里。"脑子里...太吵了..."他抽泣着说，"所有声音都在说我不配...不配幸福...不配你..."

刘耀文紧紧抱住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听我的心跳。只听着这个，好吗？"

两人就这样跪在月光里，一个哭泣，一个安抚，直到宋亚轩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刘耀文轻轻将他抱回床上，用身体为他筑起一道保护的屏障。

"我在这里。"刘耀文一遍遍重复着，手指梳理着宋亚轩汗湿的头发，"我哪里都不去。"

窗外，一场夏日的雷雨不期而至。闪电划破夜空，雷声轰鸣。宋亚轩在刘耀文怀里瑟缩了一下，但没有像以前那样恐慌。刘耀文的存在像一道避雷针，将那些伤害他的能量导入地下。

"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躲雨吗？"刘耀文突然问，手指轻轻描摹着宋亚轩的耳廓，"高二那年，被困在音乐教室。"

宋亚轩微微点头，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你弹了《月光》...弹得很烂。"

"嘿！"刘耀文假装生气地捏了捏他的腰，"我练了好久呢。"

宋亚轩笑着躲闪，两人在床上闹作一团，暂时忘记了窗外的风雨。当又一个响雷炸开时，宋亚轩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被刘耀文的吻安抚。

雨声渐歇时，宋亚轩已经昏昏欲睡。刘耀文轻轻拍着他的背，哼着一首不成调的歌。

"刘耀文..."宋亚轩在半梦半醒间呢喃，"这次...我不会走了..."

刘耀文的喉咙发紧。他低头吻了吻宋亚轩的额头："我知道。睡吧，我守着你。"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刘耀文看着怀中安睡的容颜，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至少他们不再需要独自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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