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未完待续的青春(2/1)
聚会的尾声像被拉长的麦芽糖,黏着夕阳的金辉,在校园的每个角落都留下甜丝丝的痕迹。张展鸿牵着刘舒雅的手走在实验楼后的小路上,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发亮,缝隙里的蒲公英沾着暮色,绒毛球鼓鼓的,风一吹就晃悠,像群舍不得飞走的小精灵。他低头看脚下的路,突然停住脚步——三年前的雨季,他在这里摔了跤,膝盖磕出的红印子还没褪,就蹲下来帮刘舒雅捡被风吹跑的画纸,此刻两人的脚印正好好叠在当年的水洼痕迹上,像时光盖的邮戳,把过去和现在牢牢钉在一起。
“你看,”刘舒雅的指尖轻点路边的蒲公英,绒毛沾在她的指甲盖上,像撒了把碎星,“它们又要起飞了。”她的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红树种子标本,是早上从实验室带的,透明塑封里还夹着张小字条,用铅笔写着“2025.9.15,星城市湿地公园”,字迹旁边画着两只牵手的小人,衣服颜色和高中校服一模一样。张展鸿突然弯腰摘下朵蒲公英,举到她眼前:“许个愿吧,像高中时在天台那样。”绒毛被她的呼吸吹得四散,有朵落在她的发梢,他伸手去摘,指尖蹭过她的耳垂,像碰响了串藏在时光里的风铃,清脆的响声里,混着当年实验室里培养液打翻的“哗啦”声,还有此刻两人加速的心跳。
教学楼的走廊新换了展板,吴雨宏的油画《青春》挂在正中央,玻璃罩反射着夕阳的金辉,像给画里的时光镀了层保护膜。画里的教室亮得像浸在阳光里,课桌上的生物课本摊在红树林那页,旁边的建筑草图上,红树别墅的窗户里画着两个小人,手指快要碰到一起,连衣服褶皱都和张展鸿、刘舒雅此刻的穿着重合。窗外的梧桐树影投在黑板上,粉笔字写着“环保四天王罚扫一周”,角落里藏着只吐信子的小青,鳞片闪着调皮的光,尾巴尖还卷着片刘延掉落的薯片渣——吴雨宏说,这些细节是他翻了三年的日记才画出来的。
画的右下角,“未完待续”四个字的笔触带着点颤抖,墨色深浅不一,像怕惊扰了画里的时光。林澈站在画前,指尖隔着玻璃罩描摹画里的自己,那年被罚站的白衬衫领口还别着支断粉笔,和他现在卫衣上别着的画笔如出一辙。“画里的我比现在帅,”他转头冲赵新悦挑眉,嘴角沾着点未干的油彩,“至少没把颜料蹭到头发上。”赵新悦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胛骨上,闻到他身上松节油混着阳光的味道:“那是因为没画完,”她故意咬着他的耳朵说,热气吹得他脖子发痒,“续集里,有个姑娘在紫藤架下偷亲我,口红印子像朵开错季节的花。”
林澈突然转身捏住她的脸,指腹沾着的油彩在她脸颊上印了个小小的红点:“谁偷亲你了?”他低头凑近,鼻尖快要碰到她的,“明明是你扑过来撞我,还把我新买的帆布鞋踩脏了。”赵新悦的脸红得像画里的夕阳,却故意抬脚踩他的鞋跟:“踩脏了怎么了?赔你双新的,就画满涂鸦的那种,比你现在这双酷十倍。”两人的影子投在油画上,和画里被罚站的少年少女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回忆里的争吵,哪是此刻带着甜味的打闹。
白岩靠在走廊尽头的门框上,手里转着支粉笔,袖口还沾着点篮球赛时蹭的草屑,和三年前在操场边教他们投篮时的样子几乎没变。他清了清嗓子,走廊里的喧闹声立刻低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冷笑话时间到了。“为什么青春永远难忘?”他故意拖长音调,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像根瘦长的粉笔,在地上晃来晃去,“因为它像春天的种子,总能在回忆里,长出新的希望啊!就像……”他突然指向窗外的燕子,它们正叽叽喳喳地在屋檐下筑巢,“就像这些小家伙,每年都回来,却总带着新的羽毛,新的故事。”
意料之中的沉默后,爆发出比任何时候都响亮的笑声。程孰祁扶着眼镜笑出了眼泪,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刚做完手术的星星导盲犬;刘延笑得直拍肚子,薯片渣从口袋里掉出来,滚到白岩的皮鞋边,像给冷笑话加了点零食味的注脚;连一向严肃的苏芷都弯着腰,手指抠着展板的边缘,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梧桐叶,露出了高中时从未见过的柔软。白岩看着这群笑靥如花的年轻人,突然觉得当年那些被吐槽的冷笑话,都长成了会结果的树,此刻正挂满甜津津的果子,每个果子里,都藏着个闪闪发光的瞬间。
程孰祁的白大褂搭在臂弯里,袖口的碘伏渍被江砚深用湿巾仔细擦过,留下淡淡的柠檬香。“眼科的实习申请批下来了,”程孰祁的声音还带着笑后的微哑,却难掩兴奋,“下个月就能上手术台,主刀医生说,第一台就让我做白内障摘除,像给星星做手术。”江砚深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副钛合金镜架,比给杨景瑞的那副更轻巧,鼻托处还刻着个小小的“程”字:“给你的,”他的指尖有点抖,像第一次给小白鼠做实验时的紧张,“手术时戴,不会压出红印子,也不会……”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不会挡着我看你的眼睛。”
程孰祁的睫毛颤了颤,接过镜架时,指腹擦过对方的手背,像碰到了实验室里最精密的仪器,连呼吸都放轻了。他突然想起高中时,江砚深总借他的物理笔记,却在每页都画上个小小的眼镜,当时以为是嘲笑他近视,现在才明白,那些涂鸦里藏着的,是比公式更温柔的秘密。“等我练熟了,”程孰祁低头看着镜架,声音里带着点认真,“就给你做个神经分布图的眼镜,镜片上印着我们一起标过的那些线条,这样你看解剖图时,就不用总眯着眼了。”江砚深的耳尖红了,伸手帮他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烫得像培养箱里的恒温。
吴越的妹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膝盖上摊着本天文图册,新眼镜的镜片反射着油画的光影,把猎户座的腰带三星投在她的手背上。李雨梦蹲在她面前,把小青从航空箱里抱出来,蛇身凉凉的,在小姑娘手心里温顺地蜷成圈,鳞片上还沾着点她早上给它系的红毛线——那是吴越的妹妹去年织围巾剩下的,非要给小青当装饰品。“你看,”李雨梦指着蛇鳞上的反光,“像不像哥哥给你指的猎户座?最亮的那颗,就是你说的‘妹妹星’。”
小姑娘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小青的头,蛇吐了吐信子,像在跟她打招呼。她突然抬头笑,两颗小虎牙闪着光:“雨梦姐姐,你和哥哥的影子,像画里牵手的小人。”吴越刚从办公室取来杨景瑞给妹妹的签名书,闻言脚步顿了顿,夕阳把他和李雨梦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长椅边交缠成圈,像个没说出口的约定。他把书递给妹妹,封面朝上——《星空与大地》,扉页上的签名旁,画着颗小小的星星,和李雨梦给小青系的红毛线一样亮。
“环保四天王”坐在操场的看台上,脚边摆着喝空的汽水罐,被夕阳踢得叮叮当当响,像在演奏首关于离别的歌。周叙白的《史记》摊在膝盖上,书页间夹着片苏芷刚递给他的银杏叶,边缘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叶脉像他们一起解过的历史大题,条理清晰又藏着细节。“文物修复课要修幅唐伯虎的画,”他用树叶轻敲书页,声音里带着点怀念,“老师说颜料里要加朱砂,我总想起高中时你把粉笔灰撒进谷老师茶杯,那颜色跟朱砂差不多,当时谷老师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石榴。”
苏芷的耳尖红了,却故意板着脸,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周叙白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散播谣言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话虽如此,却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轻轻碰到一起,像两本靠在书架上的书,沉默却默契。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打雷时,周叙白发来的那个《周易》表情包,此刻夕阳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和表情包里的小人重合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刘延正把最后一片薯片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校服口袋里还鼓鼓囊囊的,装着给大家带的特产。“综合大学的食堂新出了糖醋排骨盖浇饭,”他含混不清地说,碎屑掉在《史记》上,被周叙白笑着弹掉,“比王可馨家的甜三分,下次聚会带你们去吃,管够!老板说我是VIP,还能加双份排骨。”李微明的军靴在台阶上磕了磕,把刚剥好的奶片往他嘴里塞,奶香味混着薯片味,像种奇怪又和谐的组合:“吃你的吧,”他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却藏着笑意,“等你吃完,我们去爬教学楼后的老槐树,像高中时那样,看谁先摸到最顶端的枝桠。”
刘延突然噎了下,指着他的便装笑:“你穿这个爬树,像偷穿了civilian衣服的特工,小心被教导主任抓,到时候又要罚我们四个扫厕所。”四人的笑声滚下看台,惊得草坪上的蒲公英又起飞了一片,其中一朵飘到李微明的军装上,沾在三等功勋章旁边,像给严肃的荣誉加了点温柔的装饰。林澈突然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发在群里,配文“环保四天王的最后一爬”,下面立刻弹出周叙白的回复:“谁跟你爬?我要保护我的《史记》。”
沐卿的速写本摊在篮球架下,最后一页画着刘振燃扣篮的背影,球衣号码“11”的藤蔓缠绕着颗小小的爱心,颜料是今天特意调的,和夕阳的颜色一模一样。刘振燃抢过本子翻到第一页,那里画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正笨拙地投篮,球框歪歪扭扭的,旁边标着“2022.9.1,第一次见”。“原来你那时候就画我了,”他的声音有点哑,指尖划过画里少年的发梢,像在触摸三年前的时光,“还说不认识我,每次见了面都躲。”
沐卿想抢回本子,却被他拽进怀里,篮球架的阴影落在两人身上,像个温暖的罩子,隔绝了外面的喧闹。“体育大学的联赛,”刘振燃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睫毛上沾着点夕阳的金粉,“你来画战术板,就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我投进的每个球,都算给你的。”沐卿的脸红得像要烧起来,却还是点了点头,指尖在他的球衣上画着小小的圈,像在勾勒一个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他突然想起高中时,刘振燃把受伤的手藏在背后,却还是坚持给他递水,此刻这个人的怀抱,和当年那瓶水一样,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沈砚书、徐峰和王毅在计算机教室的旧电脑前合了张影,屏幕上的像素小猫终于走到了迷宫终点,吃到了刘延形状的零食,背景音乐《同桌的你》刚好唱到“谁把你的头发盘起”。“线上点餐系统的代码最后检查一遍,”沈砚书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脸上的红晕比平时深了些,因为王可馨刚发来消息,说周末请他们去试吃新出的藤椒鱼豆腐,管够,“支付接口没问题,库存预警也设置好了,刘延那种能吃十包的,系统会自动提醒补货。”
徐峰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往屏幕上凑,像素小猫的脸红得跟沈砚书一样:“快看,像素小猫的脸红得跟你一样,是不是偷偷给它编了害羞程序?特别是看到鱼豆腐的时候。”王毅把包新到的编程书往他怀里塞,书脊上的猫头鹰仿佛在笑:“别欺负他了,他昨天熬夜给小青编自动喂食程序,眼睛都红了,代码里还加了句‘祝小青健康长大’,比给我们写的注释还认真。”三人的影子投在屏幕上,像三颗靠得很近的星星,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停在17:59,离放学铃响还有一分钟,像高中时无数个不想结束的黄昏。
赵毅瞳和赵思羽在跑道上最后跑了圈,他的步伐轻快得像从未受过伤,膝盖上的疤痕在夕阳里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跑步时,都会想起妹妹帮他贴膏药的样子。“下个月的马拉松,”他边跑边喊,风声灌满他的白衬衫,像面小小的旗帜,“我要穿高中时的运动服,号码布还留着,是你帮我缝的那个,针脚歪歪扭扭的,却比任何奖牌都珍贵。”赵思羽的羽毛球拍在手里转得像风车,声音清亮得像风铃,混着跑步的喘息声:“我去给你加油,举着写有‘赵毅瞳最帅’的牌子,比沐卿给刘振燃画的还大,颜料用最亮的那种,保证在终点线就能看见。”
兄妹俩的脚步声在跑道上敲出节奏,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尾音缠着风,飘向很远的地方。赵毅瞳突然加速,把妹妹甩在身后,却在终点线前停住,等她追上来时,假装气喘吁吁:“不行了,跑不过你,看来以后只能当你的陪练了。”赵思羽笑着用球拍轻轻打他的胳膊:“算你识相,下次陪练时,不准再故意让我,不然请你喝最苦的奶茶。”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永远不相交却始终并行的线,在跑道上延伸向同一个远方。
沐雨婷的平板里,小青和垂耳兔的3D模型正在夕阳下道别,小青的尾巴卷着颗红树种子,垂耳兔的手里捧着颗星星糖,都是用今天采集的素材做的——红树种子是张展鸿给的,星星糖是吴越的妹妹分享的。“最后一帧渲染完了,”她举着平板给李雨梦看,屏幕反射着晚霞的光,把两人的脸都染成了金色,“结尾有个彩蛋,你看这里——”她放大画面,小青的鳞片上倒映着所有同学的笑脸,像片小小的星空,每个笑脸旁边,都标着他们的梦想。
李雨梦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垂耳兔突然开口说:“不管走多远,我们都是一起冒险的伙伴呀。”声音是她和沐雨婷一起录的,叠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歌。沐雨婷笑着擦了擦眼角,把平板里的动画设成了永不删除的文件,像把时光锁进了数字里。她突然想起高中时,两人在生物课上偷偷给小青画漫画,现在那些幼稚的涂鸦,真的长成了能搬上屏幕的冒险故事。
杨景瑞和戚言澈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这群年轻人在夕阳里打闹,拐杖和实验记录本靠在一起,像两位并肩站了多年的老友。杨景瑞的保温杯里,戚言澈刚加了新的枸杞,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眼角的皱纹。“你看程孰祁,”杨景瑞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却满是温柔,“当年总躲在实验室哭,怕自己做不好解剖实验,现在能给别人做眼睛手术了,手稳得像定海神针。”
戚言澈指着张展鸿和刘舒雅,他们正蹲在路边看蒲公英,手指悄悄牵在一起,像两株互相缠绕的红树:“红树的种子总要发芽的,”他的声音像春风拂过实验台,带着泥土和阳光的味道,“我们能做的,就是给它们阳光和土壤,剩下的,让它们自己长,你看现在,长得多好啊,枝繁叶茂的。”两位老师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像棵枝繁叶茂的老榕树,默默守护着树下的春天,看着那些蒲公英的种子,飞向更远的地方。
屋檐下的燕子突然展翅高飞,翅膀剪开湛蓝的天空,掠过教学楼的屋顶,掠过操场的草坪,掠过每个人的头顶。它们的影子在地上飞快地移动,像当年那群抱着书本奔跑的少年,像实验室里突然打翻的培养液,像篮球场上没投进的三分球,像画纸上没干的油彩,像所有未完待续的瞬间。
大家在校门口的老榕树下最后挥手,夕阳把每个人的轮廓都镶上了金边,像幅流动的油画。张展鸿把红树种子标本放进刘舒雅的风衣口袋,指尖与她的相触时,两人同时想起高中生物课上,他教她辨认红树幼苗,她的指甲不小心划过他的手背,留下道浅浅的白痕,此刻那痕迹早已消失,掌心的温度却比当年更烫。“九月的红树林,”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盛着整个夕阳,“我会提前查好潮汐表,带你看气生根在退潮时露出水面的样子,像珊瑚森林。”刘舒雅踮脚,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带着粉笔灰味的吻——她早上帮戚言澈整理实验台时蹭的,此刻却成了最甜的标记:“我会把别墅模型带来,让它在真正的红树旁拍张合照。”
程孰祁把新配的镜架塞进江砚深的手心,镜片反射着彼此的眼睛,像两面小小的镜子。“手术那天,”他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能来吗?就站在手术室外面,像高中时我做实验你总在旁边看着那样。”江砚深握紧镜架,金属的凉意抵不过掌心的热:“我会带本神经科学图谱,”他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等你出来,我们接着标那些神经分布,就像从来没分开过。”程孰祁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想起去年跨年夜,江砚深举着图谱给他讲动眼神经,说“像你画的眼镜腿”,原来有些温柔,早就藏在时光里,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默默照亮每个细节。
吴越的妹妹把星星糖分给李雨梦,包装纸在风中闪着亮,像只振翅的蝴蝶。“雨梦姐姐,”小姑娘拉着她的衣角,新眼镜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哥哥说,等我眼睛再好点,就带你去天台看星星,他攒钱买了台新望远镜,比医院那台清楚十倍。”李雨梦蹲下来,帮她把歪掉的星星发卡别好:“那我就把小青带来,让它也看看猎户座,说不定它会爱上星空,以后就不用待在玻璃罐里了。”吴越站在旁边,看着妹妹和李雨梦的影子在地上交缠,突然觉得手里的天文图册烫得像团火——那是他跑了三家书店才买到的初版本,扉页上写着“赠给能看见星星的人”,原本想送给妹妹,此刻却想把它塞进李雨梦的背包。
“环保四天王”勾着肩往公交站走,周叙白的《史记》被刘延抢去当扇子,书页扇起的风带着股陈旧的墨香。“文物修复课的唐伯虎画,”周叙白突然说,任由刘延把书往他脸上扇,“我想在留白处补画朵野蔷薇,像当年教学楼后你总偷吃的那种,老师说这样才叫‘续古’。”苏芷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捏着片刚捡的银杏叶,准确地投进周叙白的书里:“补画前记得查《唐寅画谱》,别把蔷薇画成玫瑰,闹笑话我可不帮你圆。”刘延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小卖部喊:“老板!再来四瓶橘子汽水!要冰镇的!”李微明掏钱时,指尖碰到口袋里的三等功勋章,突然想起高中时四人罚扫厕所,刘延偷偷塞给他半块橘子糖,说“甜的能提神”,原来有些味道,真的能记一辈子。
沐卿被刘振燃拽着往篮球场走,速写本在怀里晃悠,最后一页的扣篮背影被风吹得哗啦啦响。“体育大学的联赛海报,”刘振燃突然停下,从背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印着他的剪影,号码“11”旁边留着块空白,“这个位置,留给你画藤蔓,要绕三圈,像我们认识的三年。”沐卿低头,在空白处飞快地画了朵小小的花,花瓣卷着,像个没说出口的“好”:“画好了,”他把海报递回去,耳尖红得像被夕阳烧过,“但你要是输了,我就把花改成哭脸。”刘振燃笑着把海报塞进球衣里,贴着心口的位置:“输不了,”他的声音比篮球撞击地面还响,“因为我的战术板上,永远有你的名字。”
沈砚书、徐峰和王毅在公交站等车,手里的编程书被风吹得翻页,哗啦啦的声音像在倒数。“王可馨的鱼豆腐,”沈砚书突然说,手指抠着书脊上的猫头鹰眼睛,“我想加个新功能,让系统能记住每个人的口味,刘延要加辣,周叙白不吃香菜,就像高中时我们总记得你不爱喝碳酸饮料。”徐峰捶了他一下,笑骂:“你这程序员的浪漫,也就只有鱼豆腐能懂。”王毅从背包里掏出个U盘,塞给他:“我哥编的模板,里面有个隐藏程序,”他眨了眨眼,“输入密码‘青春不散’,能弹出我们高中时编的小游戏,像素小猫会说‘我在终点等你’。”沈砚书握紧U盘,突然想起高三那年,三人躲在计算机教室改代码,徐峰的口琴、王毅的薯片、他的键盘声,像首永远不会停的歌。
赵毅瞳帮赵思羽把羽毛球拍放进背包,拍套上的小兔子被夕阳染成了金色。“全国比赛那天,”他看着妹妹的眼睛,里面有他熟悉的倔强,“我会穿着高中的运动服去,号码布上的针脚虽然歪歪扭扭,却是你缝的,比任何奖牌都珍贵。”赵思羽踢了踢他的膝盖,当年受伤的地方此刻结实得像块石头:“那你可得跑快点,别等我拿了冠军,你还在半路上喘粗气。”兄妹俩的笑声惊飞了停在站牌上的麻雀,赵毅瞳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羽毛球挂件,塞给她:“这是用你第一次赢比赛的球做的,”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挂在包上,就像我总在你身边。”赵思羽的眼眶红了,却故意把挂件往他脸上怼:“谁要你总在身边?等我拿了冠军,就去体育大学挑战刘振燃,让他知道女生也能扣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