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厚重的朱门外，积雪已被宫人清扫出一条干净的道路，但天空中依旧飘着细密的雪花，在宫灯昏黄的光晕里，如同撒下的碎银。
谢淮安将岁宁送到宫门前的石阶下。
此处离宫门尚有数十步距离，禁军肃立，灯火通明，却也是他们今夜能同行的尽头。
岁宁停下脚步，转过身，抬眸看他。
清酒的后劲犹在，让她白皙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粉，眼尾也染上了一抹旖旎的薄红，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水润明亮，在雪光和宫灯的映照下，仿佛落入了星河。
她望着他，心口的位置又不受控制地怦怦急跳起来，连带着脸上的热度似乎也更高了些。
都怪他……
明明小时候是个安安静静，甚至有些过分早熟的小古板……
怎么长大了这么会说话了？
谢淮安静静地站着，雪花落在他肩头发梢，他并未拂去，只是专注地回望着她。
他的眼神依旧清冽，却像是被温暖的灯火融化了一角寒冰，流淌出脉脉的温柔。
那目光仿佛有实质，看得岁宁耳根发烫，不自在地想移开视线，却又被他牢牢锁住，舍不得错开半分。
她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试图压下心头乱撞的小鹿，然后从自己颈间解下一条细细的红绳。
红绳末端，系着一枚质地温润的羊脂白玉哨子。
玉哨小巧玲珑，触手生温，显然被她贴身佩戴了许久。
岁宁“这个给你。”
岁宁将玉哨递到谢淮安面前，声音因为努力保持镇定而显得有些轻，
岁宁“京中虎贲势力盘根错节，暗桩不知还有多少。我的人一直在暗中清查，虽拔除了一些，但水依旧很深。你如今身份敏感，又与他们正面交锋过，处境必然危险。”
她顿了顿，看着他，眼神认真
岁宁“这枚玉哨，可以调动我在京城中的所有暗卫。若遇危急，便吹响它，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你身边。”
这是她目前能给他的最直接也最有力的保护。
她的暗卫是她多年精心培养的心血，也是她在波谲云诡中安身立命的倚仗之一。
如今，她毫不犹豫地将这份倚仗分给了他。
谢淮安看着那枚静静躺在她掌心的玉哨，眸光微动。
他自然知道这份礼物背后代表的意义和信任有多重。
他迟疑了一瞬，伸出手从她掌心取过玉哨。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柔嫩的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般的悸动。
玉哨入手微温，细腻的纹理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谢淮安“好。”
他将玉哨紧紧攥在掌心，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清浅却真挚的笑意，
谢淮安“谢谢阿宁。”
岁宁听着，只觉得心头像是被蜜糖浸过，又暖又甜，她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眸光晶亮，纯粹而明媚，
与她平日里那种带着距离感或算计的美丽截然不同，是卸下所有心防后，发自内心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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