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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品木灵根?不,我是伤痕修复师

指尖下,那片复苏的赤红叶片微微颤动,如同初生婴儿无意识的悸动。温润的生命力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与原熙体内刚刚平息却依旧澎湃奔涌的木系本源遥相呼应。那沉滞的麻痒钝感,在这一刻竟奇异地消退了少许,仿佛被这股新生的力量抚慰、冲刷。

  青禾的泪水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泥污和血迹,留下狼狈却焕发着惊人光彩的痕迹。她死死抱着怀中那株赤焰藤,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目光黏在那片唯一复苏的赤叶上,又猛地抬起,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狂热和难以置信的狂喜,死死锁在原熙脸上。

  “神…神仙姐姐!您是神仙下凡!”青禾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后的巨大激动,语无伦次,“活了!它活了!真的活了!谢谢!谢谢您!青禾的命是您的了!做牛做马……”她又要磕头,却被原熙眼疾手快地一把托住手臂。

  “不必。”原熙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她收回手,指尖残留着赤焰藤叶片的微温触感和一丝微弱的、属于那灵植本身的灼热气息。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四个月牙形的血痕,竟在刚才那股磅礴暖流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收口,只留下浅浅的粉红印记。

  这不仅仅是修复外物……连她自身的伤势也在加速愈合?

  青禾被托住,不敢再磕,只是激动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咧着嘴,露出一个傻乎乎又无比灿烂的笑容,仿佛驱散了松林所有的阴霾。“师姐!您…您还能救救它吗?它…它还有很多地方……”她小心翼翼地捧起赤焰藤,指着主干上那些狰狞的裂口和依旧灰败枯萎的其他枝叶,眼中带着无限希冀。

  原熙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株灵植上。心念微动,那奇异的“伤痕视觉”再次清晰浮现。主干内部,那些深可见骨的焦黑裂痕纵横交错,如同大地龟裂,生命本源(那微弱的绿色光点)正从裂痕中飞速流逝,比叶片上的伤势严重百倍。核心处那颗布满裂纹的“星辰”,光芒更是黯淡到几乎熄灭。

  她微微蹙眉。方才修复那片叶子,消耗的灵力对她而言微乎其微,但修复这主干的创伤……她本能地感觉到,需要的能量层级截然不同,甚至可能触及她自身灵根深处那被“毒素”侵蚀的区域。

  “我试试。”原熙没有打包票,声音平稳。她再次伸出手,这一次,五指张开,轻轻覆在赤焰藤布满裂口、触手粗糙冰冷的主干之上。

  凝神静气,摒弃杂念。意念沉入丹田气海,尝试去调动那刚刚觉醒、奔腾过生命伟力的木系本源。

  嗡!

  就在她意念与灵根核心接触的刹那,一股比之前更加汹涌澎湃的暖流轰然爆发!但这一次,伴随暖流而来的,还有一丝尖锐的、如同被细针扎刺的痛楚!那是灵根深处被侵蚀区域传来的抗拒!

  原熙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她强行压下那不适,引导着磅礴的生命暖流,如同决堤的春洪,汹涌地灌入赤焰藤的躯干!

  翠绿色的光晕,不再是微弱的点,而是如同实质的光流,以她的手掌为中心,瞬间包裹了整株赤焰藤!

  光流所过之处,奇迹再现!

  主干上那些狰狞的裂口,如同被无形的巧手温柔抚平。焦黑的边缘迅速褪去死寂,新鲜的、带着韧性的赤褐色木质重新生长、弥合!内部“视野”中,那些深可见骨的焦黑裂痕,在纯粹生命伟力的冲刷下,如同冰雪消融,被新生的、坚韧的木质纤维飞速填补、修复!逸散的生命本源光点被强行收束、锁回核心。

  更令人惊叹的是,其他卷曲枯萎的叶片,在这磅礴生机的滋养下,如同久旱逢甘霖,纷纷舒展开来!灰败之色急速褪去,温润饱满的赤红色泽迅速蔓延,重新点燃了每一道叶脉!整株赤焰藤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灵魂,一股灼热而精纯的草木灵气猛地爆发开来,甚至比它全盛时期更加旺盛!藤身上隐隐有赤红色的光纹流转,透着一股不凡的灵性。

  松林间,浓郁的衰败死气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澎湃的生机和淡淡的草木清香,连带着周围的古松枝叶都似乎更加青翠了几分。

  青禾已经完全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泪都忘了流,只剩下纯粹的、被巨大幸福冲击后的呆滞。她怀里的赤焰藤,哪里还有半分濒死的模样?分明就是一株生机勃勃、灵光内蕴的上品灵植!不,这灵光……似乎比记载中的上品赤焰藤还要强盛!

  就在赤焰藤核心处那颗布满裂纹的“星辰”被彻底修复、重新绽放出稳定而明亮的赤红光芒的瞬间——

  异变再生!

  原熙的识海深处,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声宏大的、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清越嗡鸣!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她的灵魂!

  紧接着,一点纯粹到极致、温暖到令人灵魂颤栗的金色光芒,凭空在她识海中绽放!那金光神圣、庄严,带着一种洗涤一切污秽、抚慰一切伤痛的浩瀚力量。它只有米粒大小,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伟岸气息。

  **功德金光!**

  一个古老而尊贵的词汇,如同本能般浮现在原熙的心头。这是天地规则对修复生命、匡扶正道的至高认可与馈赠!

  那一点金色米粒,在她识海中缓缓旋转,散发出温暖柔和的光芒。光芒所及之处,原熙只觉得神魂如同浸泡在温煦的灵泉之中,前所未有的清明、凝练、舒畅!之前因灵根异变和情绪冲击带来的阴霾与沉重感,瞬间被涤荡一空!

  但这还不是全部!

  就在那点功德金光稳定下来的刹那,一股精纯到无法形容的、仿佛直接从天地本源中抽取的庞大灵力,无视了她体内灵根被侵蚀的沉滞感,如同九天银河倒灌,轰然注入她的丹田气海!

  轰——!

  原熙浑身剧震!

  这股灵力精纯、温和,却又沛然莫御!它并非粗暴地冲击境界壁垒,而是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无声无息地渗透、滋养着她干涸的经脉,冲刷着她丹田中因灵根异变而显得有些晦暗的灵力之湖。

  瓶颈?那层困扰她许久的、通往筑基中期的无形屏障,在这股精纯至极的天地本源灵力面前,脆弱的如同薄纸!

  咔嚓!

  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轻响。

  筑基中期的壁垒,应声而破!

  丹田气海猛地扩张!原本有些晦暗的灵力之湖瞬间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翠意,并且急速旋转、压缩、提纯!体积虽然扩大,但灵力的精纯度却提升了一个大台阶!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凝练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上升腾而起,带着新生的草木清香,瞬间笼罩了这片松林角落!

  “呃……”原熙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哼,那是境界突破时灵力暴涨带来的充盈与舒泰感。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流淌的、更加精纯强大的力量。那沉滞的麻痒感,在这股新生力量的冲刷下,竟然被压制到了几乎难以察觉的地步!

  修复灵植,获得功德,天地反哺……修为暴涨!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不可思议,如同梦幻!

  “师…师姐?”青禾被原熙身上突然爆发又迅速收敛的强大气息吓了一跳,抱着焕然一新的赤焰藤,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您…您没事吧?”

  原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滔天巨浪。她缓缓睁开眼,眼底深处,那抹沉寂的幽暗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惊、狂喜和无限可能的璀璨光芒所取代。她看着青禾怀中生机盎然、灵光流转的赤焰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摊开的手掌——那四个血痕早已消失无踪,皮肤光洁如玉,仿佛从未受伤。

  “我没事。”原熙的声音比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活力,她看向青禾,目光复杂,“你的赤焰藤,应该无碍了。”

  “无碍?何止是无碍!”青禾激动得语无伦次,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藤身温润的赤红光泽,“师姐您看!它…它比以前还要好!这灵光…这生机…简直…简直是神迹!师姐,您一定是药仙转世!一定是!”

  药仙转世?原熙心中苦笑。她刚刚还被斥为“废灵根”。这巨大的反差,让她有种荒诞的不真实感。但体内那实实在在增长的力量,识海中那点温暖神圣的功德金光,都在清晰地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路,从来不是什么争强斗胜的云巅之路。

  她的道,是修复伤痕,亦是修复自身!

  “此事,”原熙收敛心神,目光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我帮你修复赤焰藤,包括我的修为……明白吗?”

  青禾被原熙突然严肃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抱紧了赤焰藤,用力点头,如同小鸡啄米:“明白!青禾明白!师姐放心!青禾发誓,死也不会说出去!今天的事,烂在青禾肚子里!”她虽然年纪小,但外门底层摸爬滚打,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师姐展现的“神迹”若是传出去,无论对师姐还是对她,都将是灭顶之灾!

  “很好。”原熙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周围静谧的松林,“去吧。记住,你的赤焰藤是自己熬过来的,或者遇到了什么奇遇。与我无关。”

  “是!是!青禾记住了!谢谢师姐再造之恩!”青禾再次深深鞠躬,这次没敢磕头,抱着宝贝似的赤焰藤,一步三回头,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限感激,飞快地消失在林间小径尽头。

  松林再次恢复了寂静。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赤焰藤残留的灼热草木灵气和原熙身上新生的清新气息。

  原熙独自站在阴影里,心潮依旧澎湃难平。

  她摊开双手,意念沉入识海。那点米粒大小的功德金光,如同亘古星辰,静静悬浮,散发着温暖神圣的气息。她能感觉到,这金光不仅滋养神魂,更隐隐与天地规则相连,带着一丝庇护的意味。

  再内视丹田。筑基中期的灵力之湖比之前扩大了一圈,翠意盎然,精纯凝练,缓缓旋转着,充满了勃勃生机。虽然灵根深处那沉滞的侵蚀感依旧存在,如同潜伏的阴影,但在新生力量的压制下,暂时蛰伏。

  修复赤焰藤,获得一点功德金光,境界突破至筑基中期。

  那么……人呢?

  凌绝师兄那碎裂的金丹、寸断的灵脉……那等恐怖的伤势,若能修复,又将获得怎样的天地馈赠?她体内的灵根侵蚀之“伤”,是否也能被这修复之力……抚平?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瞬间燎原!

  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和探究欲,在原熙心中熊熊燃烧起来。她不再是那个被“废灵根”标签压垮的天之骄女,她看到了另一条路,一条布满荆棘却也充满无限可能的——伤痕之道!

  她需要验证,需要更多的“伤痕”!

  原熙眼中精光一闪。作为宗门培植、处理、救治灵植和部分炼丹材料的重要场所,药堂每日接触最多的就是受伤的灵植和……受伤的人(多为杂役弟子)!那里,将是她最好的试验场和力量来源!

  念头既定,原熙不再停留。她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将身上因突破而逸散的强大气息彻底收敛,重新变回那个看起来只是筑基初期、甚至因灵根异变而显得有些晦暗的普通内门弟子。她迈开脚步,目标明确地朝着青云宗药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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