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烫

夜幕降临，城市霓虹初上，街边小摊陆续支起明亮的灯泡。吴所畏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池骋和姜小帅，三人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他常光顾的那家麻辣烫摊。

吴所畏老板娘，老规矩！

吴所畏熟门熟路地喊道，塑料凳子在他身下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老板娘从热气腾腾的锅前抬起头，脸上立刻堆满笑容。

路人哟，小吴来啦！

她麻利地捞出食材装碗，目光在姜小帅和池骋身上转了一圈。

路人今天带了两个朋友啊？

吴所畏对啊，朋友。

吴所畏话音刚落，左右两道视线"唰"地扎在他脸上。池骋的筷子尖在碗沿敲出危险节奏，姜小帅的眉梢挑得快要飞进发际线。

池骋朋…友？！

池骋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带着明显的不满。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一只手重重搭在吴所畏肩上，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他的锁骨。

吴所畏感觉脖子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缩了缩肩膀，压低声音。

吴所畏放开！这是在外面呢！

老板娘眼神在他们之间转了个来回，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识趣地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池骋非但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拉过吴所畏的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

池骋我们是朋友？嗯？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吴所畏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姜小帅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姜小帅吃醋的翻了个白眼，用筷子敲了敲碗边。

姜小帅再不吃面都坨了。

池骋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但眼神依然黏在吴所畏脸上。

池骋我想喝可乐。

他突然说。

吴所畏喝什么喝。

吴所畏头也不抬。

吴所畏那边有冰块，吃冰块去。

池骋眯起眼睛，手指威胁性地捏了捏吴所畏的后颈。

池骋抠死你算了。

说完站起身，朝放冰块的保温箱走去。

等池骋背身的时候，吴所畏和姜小帅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伸手——吴所畏抓起辣椒罐，姜小帅握住醋瓶——对着池骋那碗麻辣烫就是一顿猛倒。

姜小帅够了吧？再倒该穿帮了。

姜小帅小声说，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吴所畏咬着下唇，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吴所畏没事，他活该。

说着又撒了一把辣椒粉。

池骋端着冰块回来时，两人已经恢复正襟危坐的模样。吴所畏甚至殷勤地把那碗"特制"麻辣烫往池骋面前推了推。

吴所畏快吃，趁热。

池骋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夹起一筷子沾满红油的青菜送入口中。他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吴所畏和姜小帅面面相觑。他们预想中的反应——池骋跳起来找水喝或者气得摔筷子——一个都没发生。相反，池骋吃得异常安静，只有微微发红的耳根和额角渗出的细汗泄露了他其实并不好受。

吴所畏那个...好吃吗？

池骋抬起头，嘴唇因为辣椒而微微肿胀，却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池骋嗯，你推荐的都好吃。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吴所畏记忆深处的一个抽屉。他想起一年前，也是在这家麻辣烫前，岳悦皱着眉头推开碗，声音尖利得刺耳。

岳悦又是这种廉价的东西，你能不能有点品位？街边摊又脏又难吃，跟你这个人一样上不了台面。

那时的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手里还拿着特意为她多加的鹌鹑蛋。周围食客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姜小帅大畏，想什么呢？

姜小帅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吴所畏这才发现自己攥着筷子的手指已经发白。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吴所畏没什么。

姜小帅没有说话，只是在桌下悄悄握住了吴所畏微微发抖的手。他的手温暖干燥，掌心有一层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薄茧。吴所畏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热蒸汽熏得吴所畏扯开领口，露出运动后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池骋的筷子"啪"地折断，姜小帅突然将冰贴在他小腹。

姜小帅降降温？

冻得吴所畏一蹦三尺高，差点栽进池骋怀里。

吴所畏谋杀啊！

吴所畏揉着肚子跳脚，没注意两个男人盯着他乱窜时露出的腰线，眼神活像饿了三天的狼。池骋一把将人按回座位，顺手把他衣摆塞进裤腰。

池骋再招人就把你绑回去。

老板娘端着新加的鹌鹑蛋经过，瞥见三人纠缠的模样直摇头。

路人年轻真好，吃个麻辣烫都能吃出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