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安顿好郭城宇,带着一身疲惫和浓重的酒气,让司机直奔吴其穹的家。
他现在很疲惫,他想见到他的大宝。
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大宝,我在你家附近。”
吴其穹几乎没犹豫,立刻应声下楼,哪怕已经很晚,他已经睡下,但他还是醒来了。
因为他从池骋的语气听出,此刻的池骋需要他。
当那个清瘦的身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昏黄路灯下时,池骋心底那根紧绷的弦骤然一松,一股暖流混着酸涩涌了上来。
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一把将人紧紧拥入怀中,浓烈的酒气瞬间将两人包裹。
车内,司机无声地将车窗升起,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池骋把脸埋在吴其穹的颈窝,手臂收得死紧。平日里那份惯有的强势和游刃有余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无助的脆弱。
“大宝,”他闷闷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做错了事,造成了很糟糕的结果。”
吴其穹他清晰地感受到面前男人身体的僵硬和压抑的情绪。
没有追问,他只是更用力地回抱住池骋,掌心笨拙却坚定地拍抚着他的后背,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没事的,池骋,我在呢,我在。”
池骋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笑意的眼睛此刻赤红一片,布满了血丝,混杂着酒意和深重的疲惫,看得吴其穹心惊。
池骋这状态,吴其穹根本放心不下。
“池骋,”吴其穹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家凑合一晚吧,行吗?我不放心你”
他又飞快地补充,“我妈夜班,得凌晨四点才回来,家里就我们俩。”
池骋看着他干净澄澈的眼底那纯粹的关切,喉结滚动了一下,低低应道:“好。”
吴其穹的房间很小,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吴其穹从衣柜深处翻出干净的T恤和一条宽松的睡裤,是曾经吴爸爸的。
“池骋,你先去洗个澡吧,舒服点。” 他把衣服递过去,语气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池骋异常温顺地接过,走进了狭窄的卫生间。
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吴其穹赶紧动手铺床。
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他利索地在地板上铺好了自己的被褥。
等池骋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和皂香走出来,发梢还在滴水,吴其穹已经站在地铺边,带着点歉意说
“池骋,家里地方小,你睡床,我打地铺就行。”
“不行,我睡地铺。”池骋皱眉,声音还有些哑。
“哪有让客人睡地铺的道理。”吴其穹态度异常坚决,眼神不容置疑
“况且你比我高那么多,睡地上更不舒服。快别争了,听我的。”
他直接把人往床边推。
池骋看着他微微鼓起的脸颊,知道争不过,只好无奈妥协:“好,听你的。”
见池骋的头发还在湿漉漉地滴水,吴其穹翻出吹风机插好电。
“头发得吹干,不然会头疼,你过来我帮你吹干。”他语气自然,眼神清亮,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池骋看着他专注插电的侧脸,心口毫无预兆地重重一跳。
他压下那瞬间涌上的,陌生又滚烫的悸动,依言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温热的风拂过头皮,吴其穹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小心翼翼的力度,轻柔地穿过他微湿的发间。
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头皮,带起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酥麻感,像细小的电流窜过脊椎。
少年身上那股干净清冽的皂角气息,混合着洗发水的淡淡香气,近在咫尺,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
这过于亲昵的照料,这毫无防备的靠近,还有这满室静谧的暖意,像一只无形的手,奇迹般地一点点抚平了池骋心中翻腾的焦灼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