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早上七点 慕家

　　“妈，你说我大姨为啥天天这么忙？”慕珞坐在餐桌前，手里抓着面包一边吃，一边和厨房里忙碌的珞母进行交流。

　　“不知道，你大姨我哪里敢管。”珞母不抬头，回答得很干脆，“你甭管你大姨，你管管你自己！”

　　慕珞缩缩脖子，小声嘟囔：“可是昨天我哥第一次上初中，为什么想见她都见不到？我大姨不是他妈嘛？”

　　“你大姨不是他妈是谁妈？难不成是你妈？”珞母把刀放在案板上，停了手里忙活的事，“一天天的，多和你哥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你看看他成绩你再看看你，像不像话？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笨的闺女儿？”

　　“哎呀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慕珞熟练地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含糊道，“你要是我大姨，我哥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珞母刚要张嘴，却又听见她说：“但是我可不和我哥换，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嘿嘿！”

　　“你也就嘴甜。”珞母假装生气，但嘴角还是上扬起来，“别说废话了，快给你哥带上早餐。去学校乖点，军训别老一根筋，自己偷点懒啊！”

　　“什么话什么话！”慕珞不满，“哪有教自己家小孩偷懒的啊，张女士，你动机不纯嗷！”

　　珞母又拿起刀假意威胁：“快走吧，下午结束训练就回家昂，别和你哥出去乱窜。”

　　“收到~我最最最棒的妈妈，爱你哦~晚上人家要吃小肉丸，嘿嘿。”

　　“晚上叫你哥来家吃啊，你大姨刚刚给我发消息让我做上你哥的饭。”

　　“好嘞~大姨不做饭给我们吃，大姨坏！妈妈做饭而且漂亮，妈妈好——”

　　“少贫嘴！”

　　关林然起得很早，果不其然家里又是空无一人。

　　他哑着嗓子叫了几声妈，没人应。

　　“服了。”关林然起身，看了一眼闹钟，默默捞起衣服穿上后去卫生间洗漱。

　　他路过餐桌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沓钞票，旁边有张便签。

　　“妈要出差一周，没钱了找关午要。你自己吃，别熬夜。”关林然嘁了一声，捏着便签慢慢念，完后把纸条握在手心里攥成了纸团。

　　他又像是想到什么，默默地又把纸团展开后揣进了兜里。

　　“关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又嘟囔了两声。

　　关午是他的亲爹，三天两头不着家。

　　关林然上次见到关午，是在一周前，关午风尘仆仆地从外地回家，用钥匙开门却发现门锁早被换了。

　　于是又给儿子打电话，叫他回来给自己开门。

　　结果连沙发都没坐热乎，就又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只留下关林然和凌乱的行李箱大眼瞪小眼。

　　关林然提起他爹就无语。

　　关林然站在餐桌前，感觉一天的好心情就此落下了帷幕。

　　他草草收拾了一下，抓起钱和背包便出门了。

　　“喏，今早是三明治。”慕珞把早餐放到关林然面前，道，“大姨说让你晚上来我家吃饭嗷，放学等等我。”

　　关林然靠在凳背上，笑着接过早饭：“嚯，真香！”

　　他边吃边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

　　距离军训开始还有段时间，同学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可任宥天一直没到。

　　“呦，林子艳福不浅啊，开学第一天就有女生送饭。”刚坐下的男生在一旁挤眉弄眼，戏谑道。

　　“我去你的。”关林然笑骂，“这是我亲表妹。”

　　像是怕对方不相信，他又用手板着慕珞的下巴，让慕珞扭头给对方看：“看看！看看这眉眼这嘴型，多像我！来老妹儿，给他呲个牙看看牙口！”

　　“有病啊你。”慕珞白了他一样。

　　这名叫陈言的男生笑了起来：“想歪了，不过咱妹妹比你小子好看。”

　　“有眼光！”慕珞眯眼笑嘻嘻地朝对方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警告你啊，少打我妹主意。”关林然也学着慕珞的样子眯着眼，笑嘻嘻道。

　　兄妹俩这个表情乍一看还真有七八分的相似，只不过关林然笑得非常歹毒。

　　陈言搓搓胳膊上被他笑出来的鸡皮疙瘩，嘴里连声应着。

　　就在这时，班级前面忽然安静下来了。

　　兄妹俩和陈言回头，发现任宥天跟在张茹的身后，身穿军训服，带着迷彩的帽子，看见他俩后就一言不发地抿着嘴笑。

　　“都来了？”张茹道，“看起来大家都相互熟悉了哈，那下楼准备接受你们人生第一次军训吧。”

　　“哦对，瞧我这记性，介绍一下啊。”张茹像是想到什么，又拍了拍手，“这是任宥天，今天开始负责咱们班的军训，谁要是有请假或者其他情况，就和他说。”

　　任宥天朝大家点点头笑道：“大家好，日后多关照。”

　　慕珞听见旁边的女生小声道：“哇这人也太好看了吧。”

　　她不忍直视，回以一样的小声：“姐妹，不要变成湾仔小馄饨。”

　　女生闻言回过头，表情有些古怪：“湾仔？莫非你也？”

　　慕珞盯着她的脸，忽然有一种命运安排的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之感，忍不住两眼放光：“莫非你也……嘿嘿？”

　　女生不言，只是狂点头。

　　慕珞悄悄牵起姐妹的手：“慕珞。”

　　女生遇到知己般也眼泪汪汪：“胡氽！”

　　还真是，小馄饨。慕珞默念了对方的名字，弯着眼睛笑了出来。

　　胡氽小声问：“那这位的西皮是谁？”

　　“实不相瞒。”慕珞有些骄傲，“家兄是也。”

　　“令兄何许人？”胡氽哦了一声，抱拳以表敬意。

　　“正是……”慕珞刚要回答，就被张茹一声令下打断了。

　　“关林然？”张茹向讲台下张望，她依稀记得这个学生，入学成绩非常好。

　　“到。”关林然站起身。

　　“哦~原来是你小子，看来你和任同学缘分不浅。”张茹发现他俩就是昨天点名的那两个，不禁打趣道。

　　“确实。”关林然挠了挠头。

　　慕珞朝胡氽撅了撅嘴，示意她这就是刚刚要介绍的家兄。

　　胡氽瞪大眼睛，转而又满脸兴奋地朝她竖起大拇指表示：好磕，爱吃！

　　“那就由关林然负责辅助宥天完成未来几天的军训管理吧。”张茹笑眯眯道，“大家有事找我不在的时候，就找他俩。”

　　关林然望向任宥天，发现对方也正在看自己。

　　但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任宥天默默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继而看向窗外。

　　只有偷看被撞破的小小局促变成一抹绯色，悄悄染上他的耳垂。

　　关林然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