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陈知夏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客厅墙上还挂着她小时候的画，冰箱上贴着便利贴，写着“买牛奶”。
她一步步走上阁楼。
地板松动处，果然藏着一本书——《小王子》。
她翻开，夹层里是一张U盘。
陈千树站在门口，没进来。
“要我陪你吗？”
她摇头：“我想一个人。”
她插上电脑。
U盘里是上千份文件：账本、录音、视频、名单。
全是证据。
她正要拷贝，屏幕突然蓝屏。
一行字跳出：晚风已至，猎物归巢。
她心跳骤停。
有人远程入侵了。
她拔掉U盘，转身下楼。
陈千树不见了。
客厅桌上，留着一张纸条：我必须走。证据交给你，保重。
她冲出门，四下张望。
暮色四合，晚风轻拂。
可她知道——
他走了。
为了不连累她。
她坐在台阶上，抱着U盘，哭得像个孩子。
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她接起。
“陈小姐。”是男声，“你父亲的证据，我们可以买。”
“你们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对方说，“开个价。”
“我要你们死。”她冷冷道，“一个都别想跑。”
对方轻笑：“可你手里，只有半份证据。另一半，在陈千树身上。”
她猛地抬头。
“什么？”
“你以为U盘里是全部？不，真正核心的名单，在他脑子里。你父亲临终前，只告诉了他一个人。”
她浑身发冷。
原来如此。
父亲不是不信任她。
他是怕她知道太多，活不下去。
而陈千树，从一开始，就是最后的保险。
她找到他时，是在火车站。
他穿着旧夹克，背着包，正要进站。
“你去哪儿？”她拦住他。
“边境。”他避开她视线，“有人接应我。”
“然后呢？躲一辈子？”
“总比你死好。”
她盯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U盘不完整？”
他沉默。
“你骗我。”
“我没骗你。”他声音低，“我只是……没说全。”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把名单交给他们？”
“不。”他看她，“我会毁掉它。然后消失。”
她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我妈叫林晚，我爸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晚风与他皆温柔。’”
他怔住。
“我一直不懂什么意思。现在懂了。”她上前一步，“晚风，是你。‘他’，也是你。因为你姓陈，名千树——千树成林，晚风拂过，皆是温柔。”
他呼吸一滞。
“你不是我哥。”她说，“你骗我。你根本不是我表哥。”
他闭上眼。
“你母亲，确实是我姑姑。可我父亲……不是你舅舅。”
她冷笑：“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如果你知道我喜欢你，就不会让我靠近。”他睁开眼，“我怕你躲我，怕你恨我，怕你……不要我。”
她眼泪落下。
“所以你宁愿当一个‘表哥’，默默守着我？”
“对。”他轻声说，“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地爱你。”
她扑进他怀里。
“现在不用了。”她哽咽，“现在，我可以正大光明地……爱你。”
晚风拂过站台。
火车鸣笛远去。
他们相拥而立，像两棵终于长在一起的树。
多年后，边境小镇。
一家摄影馆开在街角。
招牌写着：晚风摄影。
橱窗里，挂着一张合影——一男一女，站在戈壁滩上，身后是漫天晚霞。
男人笑得温柔，女人靠在他肩上。
照片下方，一行小字：
有些风，吹了十年，才终于吹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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