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未散,焦土与残骸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药味与焦糊气。幸存的暗河弟子们相互搀扶着,默不作声地清理着战场,收敛同伴的遗体,扑灭残余的火星。压抑的啜泣声与压抑的痛哼,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
石台上,叶星渺被叶星澜紧紧抱在怀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脸色苍白如纸,唇边残留着一缕暗红的血迹。司徒笑和“地官”正在全力施救,金针渡穴,灵药灌服,两人额角见汗,脸色凝重无比。温玉髓已毁,叶星渺耗尽本源生机强引其力,又遭受邪力反冲,情况比之前中了“烬毒”时更加凶险,能否再次从鬼门关拉回来,谁也没有把握。
苏暮雨拄着伞剑,勉强站稳,衣袍破碎,身上多处伤口仍在渗血,内息紊乱。他望着石台上的少女,眼神复杂难明。这个药王谷的遗孤,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她承受的痛苦与重担。
墨倾歌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方干净的布巾和一瓶伤药,自己脸上也带着疲惫与忧色,肩头有一道被飞行傀儡酸液擦过的灼伤。
“她……会没事的。”墨倾歌轻声道,不知是在安慰苏暮雨,还是在说服自己。
苏暮雨默默接过,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这次,我们欠她一条命。”若非叶星渺关键时刻的决绝牺牲,他们四人恐怕已力竭而亡,整个归宁谷也难逃被彻底污染或吞噬的厄运。
苏昌河靠在一块断裂的石碑上,闭目调息,脸色同样苍白,短刃插在身边,刃身布满缺口与腐蚀的痕迹。慕词陵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身上挂彩不少,神情有些恍惚,似乎还没从刚才那恐怖的地底意志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
慕明策踉跄着走来,老脸上满是悲戚与后怕,向苏暮雨汇报着初步的损失情况:谷中建筑损毁近三成,药圃、灵泉源头污染严重,需要长时间净化;人员方面,战死十七人,重伤三十余人,轻伤不计其数;储备的物资消耗巨大,尤其是药品和修复阵法的材料。
代价惨重。
“圣教那边,”苏昌河忽然睁开眼,冷声道,“地脉被净化,邪源被逼退,傀儡大军损失大半,指挥者或死或逃。短时间内,应无力再组织如此规模的进攻。”
“但他们会卷土重来。”苏暮雨肯定道,“而且下一次,只会更加疯狂。他们图谋甚大,归宁谷已成其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西漠那边,‘风之匙’的争夺恐怕也到了关键时刻。”
他看向墨倾歌:“天影司那边,可有新消息?”
墨倾歌摇头:“自上次送来情报后,便再无联系。信符也未曾激发。”天影司的态度,也变得暧昧不明。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了。”苏暮雨沉声道,目光扫过众人,“坐守孤谷,只有死路一条。‘圣教’的弱点,在于他们的计划环环相扣。寂灭窟的‘那位’,西漠的‘风之匙’,都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