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最近很烦躁。
非常烦躁。
具体表现在：训练时他出手会比平时重三分，会议时他的毒舌攻击会多三句，独处时他会盯着战术图出神——而且盯的还是那张洛芊芊亲手绘制、被他评价为“错漏百出”的图。
更糟糕的是，这烦躁已经蔓延到他的睡眠里。
梦里，洛芊芊那张狡黠的小脸总是阴魂不散。
有时她穿着那身该死的粉色睡衣，晃着白生生的腿坐在他书桌上，声音又甜又软：“前辈~熬夜伤身哦~”
有时她在训练场，紫色的眼眸亮得惊人，故意靠近他，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前辈，你耳朵红了哦~”
有时……
有时她穿着暗黑战神联盟的黑色作战服，背对着他站在陨石带的光影里，然后回头，对他笑，但那笑容里没有依赖，只有一种陌生的、属于“暗黑战神联盟洛芊芊”的疏离。
每当这时候，布莱克就会惊醒。
醒来时冷汗浸湿后背，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某种近乎失控的光。
然后他会起身，去训练场，用近乎自虐的训练消耗掉所有多余的精力。
可那个该死的身影，还是会在某个瞬间，钻进他的大脑。
“啪！”
战术会议厅里，布莱克把一份报告重重摔在桌上。
“洛芊芊，”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我让你整理的怀特星考察情况，你交上来的这是什么？幼儿园小朋友的涂鸦吗？”
洛芊芊眨眨眼，不仅没生气，反而凑近了点：“前辈，哪里有问题呀？你说，我改~”
她靠得太近，近到布莱克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能量剂和某种清甜气息的味道。
那是……草莓味的味道。
布莱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全部。”他咬牙切齿，“从第一行到最后一页，没有一个数据是准确的。”
“啊？不会吧？”洛芊芊歪头，紫色眼眸里满是无辜，“我可是按照您上次示范的方法计算的呀~难道……是前辈您教错了？”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
卡修斯捂住了脸，盖亚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缪斯挑了挑眉，雷伊则低头假装看报告。
布莱克盯着洛芊芊，冰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教错了？
他布莱克会教错？
“出去！”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现在，立刻，马上！”
洛芊芊却像没听到，反而又往前凑了一点：“前辈，别生气嘛~要不您再教我一遍？这次我一定认真学~”
她的粉唇几乎要贴到他下巴了。
布莱克猛地后退一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洛芊芊，”他一字一顿，“你是不是觉得，我真不敢把你怎么样？”
“怎么会呢？”洛芊芊笑得眉眼弯弯，“前辈最疼我啦~”
这话她说得理所当然，就好像她真的相信。
布莱克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想说什么，想骂她不知死活，想让她滚出去，想让她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可布莱克搞不懂洛芊芊。
她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生气？期待他失控？还是期待他……做出什么别的反应？
布莱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散会。”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
洛芊芊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慢慢淡了下去。
——
训练场。
布莱克正在练习一套高难度的暗影连招。
墨色长发在能量乱流中飞扬，黑色作战服包裹着精壮的身躯，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教科书。
洛芊芊趴在二楼的观察窗边，托着下巴看他。
她其实知道布莱克为什么生气。
雷伊告诉她那些事后，她一开始确实很感动，但感动过后，是更深的委屈。
如果他在乎她，为什么不好好说？为什么要用这种伤害彼此的方式？
所以她决定以牙还牙。
你冷落我，我就黏着你。
你骂我，我就反过来调戏你。
你把我当空气，我就让你没法忽视我。
但现在……她有点不确定了。
因为她发现，布莱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不是单纯的厌烦，也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混合着痛苦、挣扎、还有某种她看不懂的、近乎执念的东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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