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的清溪坞,裹着一层薄薄的霜,老街的屋檐下挂起了红灯笼,民宿的窗台上摆着风干的腊味,空气里飘着腊肉香与茶香交织的暖意。茶药门诊的事尘埃落定后,我带着林晚回到清溪坞,打算趁着年关,把《清溪茶药录》再增补些内容。这本小册子,原本只是随手记录的茶药配方,如今竟成了不少同行争相传阅的参考,连县里的中医院都特意印了一批,发给来就诊的病人。
“苏老师,您看,这是我整理的冬季茶药方。”林晚捧着一沓稿纸走进来,眉眼弯弯,“针对冬日畏寒、咳嗽的,用生姜、紫苏叶搭配红茶,温肺散寒的效果特别好,我试过了,前几日民宿的客人喝了,都说喉咙舒服多了。”我接过稿纸细细翻看,上面不光记着配方,还标注了适用人群和禁忌,甚至画了简单的冲泡步骤示意图。“有心了。”我笑着点头,“可以加进去,再补充一点——生姜最好带皮,紫苏叶要用新鲜的,效果才更显著。”林晚立刻提笔修改,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也落在摊开的《青囊经》上。我望着她,忽然想起自己初随师父学医的模样,也是这般,捧着本子,生怕漏过一句教诲。年关将近,镇上的人愈发忙碌,青茶药庐却依旧是慢节奏的模样。每日清晨,我和林晚照旧煮上一大锅茶,冬日煮的是生姜红茶,暖身驱寒,免费供路人取用。茶桶旁的小木牌,又添了新的字样:“冬日暖茶,驱寒止咳,自取无妨”。这天,茶庐里来了个特殊的客人——省里中医药大学的教授,姓周。他拿着一本卷了边的《清溪茶药录》,进门就拱手笑道:“苏医生,久仰大名。我是看了交流会的报道,特意寻来的。”我连忙请他坐下,泡上一壶新调配的生姜紫苏红茶。周教授呷了一口,眼睛一亮:“好方子!寻常的姜茶辛辣,你加了甘草调和,入口温润,还不失药效,实在高明。”两人从茶药同源聊到中医的传承与创新,越聊越投机。周教授说,现在很多年轻人觉得中医晦涩难懂,而我这种将茶与药结合的方式,通俗易懂,贴近生活,正是中医走向大众的绝佳路径。“我有个提议。”周教授放下茶杯,目光恳切,“明年春天,我们学校想邀请你和林晚同学去做讲座,给学生们讲讲茶药的故事,讲讲中医如何融入寻常生活。另外,我们还想和青茶药庐合作,建立一个实践基地,让学生们来这里学习采药、制茶、辨证施治。”
我愣了愣,随即笑了。这正是我一直想做的事——让中医不再是束之高阁的典籍,而是能走进千家万户的人间良方。送走周教授,林晚激动得脸颊通红:“苏老师,我们要去大学讲课了!还要建实践基地!”我点点头,望着窗外老街的红灯笼,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从北方的药庐到江南的清溪坞,从懵懂学徒到独当一面的医生,再到如今,要把这份经验传递给更多年轻人,这条路,走得踏实,也走得欣慰。除夕那天,青茶药庐的小院里摆了一桌年夜饭。民宿老板带着家人来了,老木匠提着自己酿的米酒,孩子们捧着亲手写的春联,周教授也特意留了下来,说要尝尝清溪坞的年味儿。桌上的菜,都是镇上的家常菜,腊肉炖笋、清蒸河鲜、炒野菜,还有一大壶温热的生姜紫苏红茶。大家围坐在一起,举杯欢笑,窗外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照亮了青茶药庐的招牌,也照亮了满院的茶香与药香。“苏医生,新的一年,祝你和林晚同学,把茶药的故事,讲遍大江南北!”民宿老板举杯高呼。众人纷纷附和,笑声回荡在小院里。我举起酒杯,看着身边一张张笑脸,看着林晚眼中的光,看着墙上那面“医者仁心,情系教育”的锦旗,忽然觉得,这便是最好的年景。夜深了,烟花渐渐散去,清溪坞恢复了宁静。我和林晚坐在院里,煮着茶,望着漫天的星子。“苏老师,”林晚忽然开口,“将来,我也要像您一样,守着一方小庐,医人,暖人,传艺。”我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春风会再来,玉兰会再开,青茶药庐的茶香与药香,会伴着一代又一代的医者,在人间流转,生生不息。而这人间的良方,从来都不止于茶与药,更在于那颗始终温热的,医者仁心。父母照样出去旅游我也更放心沉浸于中医药的魅力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