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月下触碰之后，苏淼淼感觉自己对墨临渊的感觉彻底变了。
以前是惧怕、敬畏、夹杂着一点抱大腿的求生欲。而现在，那些情绪里，混入了一种让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悸动。
她会忍不住回想他指尖冰凉的触感，回想他看着她时深邃难辨的眼神，回想他轻描淡写地说“你们那个世界的人似乎很容易快乐”时，那一丝极淡的……或许是羡慕？
【目标好感度：-5。】
好感度以一种稳定而坚定的速度，向着零点迈进。
苏淼淼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任务进展，害怕的是……她不知道当好感度突破零，变成正数时，会发生什么。那个阴晴不定的疯批魔尊，会变成什么样？
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一方面努力抵抗着时不时发作的“降智”debuff，一方面更加卖力地练剑、研究唢呐，试图在可能到来的危机中多一点自保之力。
墨临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他依旧偶尔召见她，问些关于“另一个世界”的古怪问题，或者只是让她在旁边呆着。但他看她的眼神，那探究深处，似乎多了一丝别的、更复杂的东西。
有时，他会突然丢给她一本基础的水系术法玉简，或者指点她剑招中特别离谱的错误（虽然他的指点方式通常是冷冷的“蠢货，手腕下沉三分”之类的）。
有时，他会让她吹那些“难听”的曲子，然后在她吹完后，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什么。
苏淼淼能感觉到，那层横亘在他们之间、由恐惧和身份差距筑成的冰墙，正在一点点融化，虽然速度缓慢，却不可逆转。
这日，魔宫来了几位气息强大的魔族长老，似乎是来自某个偏远魔域的领主，前来觐见墨临渊，商议要事。
苏淼淼奉命在一旁端茶递水。
议事过程中，一位满脸傲气的年轻魔族少主，目光屡次落在苏淼淼身上，那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种令人不舒服的贪婪。他似乎是其中一位长老的子嗣。
“尊上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一位伶俐的人族婢女？”那少主忽然开口，语气轻佻，“模样倒是周正，不知尊上可否割爱？我宫中正缺一个会伺候的……”
话未说完，整个大殿的空气骤然冻结！
墨临渊甚至没有看那少主一眼，只是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敲。
“噗通！”
那刚才还一脸傲气的魔族少主，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压顶，猛地双膝跪地，坚硬的地砖瞬间裂开！他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连头都抬不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窒息声。
那位魔族长老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告罪：“尊上息怒！犬子无知狂妄，口出秽言，冲撞了尊上！还请尊上饶他一条狗命！”
墨临渊这才缓缓抬眸，目光冷得像万载寒冰，扫过那瑟瑟发抖的少主。
“本座的人，”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砸进每个人心里，“也是你能觊觎的？”
他轻轻一挥手，那魔族少主如同被垃圾一般扫出了殿外，重重砸在广场上，不知死活。
“带下去。禁足百年。再犯，诛。”
那位长老连大气都不敢出，连连叩首谢恩，慌忙退出去查看儿子的情况。
殿内死一般寂静。
苏淼淼端着茶盘，手心全是汗。她虽然讨厌那个少主的眼神，但墨临渊处置的手段如此酷烈，还是让她心惊肉跳。
然而，与此同时，一种极其陌生的、被强烈占有和保护的情绪，却悄然在她心底滋生。
他因为她一句轻佻的话，就如此重罚一位魔族少主……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对“所有物”的维护。
墨临渊的目光转向她，那眼中的冰冷尚未完全褪去，却似乎缓和了一丝。
“吓到了？”他问，语气似乎比平时低沉少许。
苏淼淼下意识地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小声道：“有、有一点……”
墨临渊静默片刻，忽然朝她招了招手。
苏淼淼犹豫了一下，放下茶盘，乖乖走过去。
他抬起手，这一次，不是拂过脸颊，而是轻轻落在了她的发顶，极其生疏地、略带僵硬地……揉了揉。
“没什么好怕的。”他的动作与他冷硬的语气截然不符，“有本座在。”
那一下生涩的抚摸，和他那句“有本座在”，像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苏淼淼心中最后的防线。
【目标好感度：0。】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却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苏淼淼怔怔地抬头，望进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里。那里面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些许，映出她此刻有些呆愣的模样。
零点。
好感度，归零了。
恐惧的负数消失，剩下的，是一片空白，以及空白之下，汹涌而来的、未知的情感。
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阴晴不定、手段狠戾，却会默默保护她、为她出头、甚至笨拙地安慰她的……大魔头了。
这个认知，让她恐慌，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甜蜜。
墨临渊看着她眼中复杂的情绪变幻，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
那柔软的发丝触感，似乎还残留其上。
“退下吧。”他移开目光，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苏淼淼恍恍惚惚地行了个礼，恍恍惚惚地退出了大殿。
殿外阳光刺眼，她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好感度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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