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归序（十四）

夏末秋初，暑气渐消，荷塘里的荷花褪了艳色，莲蓬却饱满起来，青绿色的莲蓬亭亭立在水面，透着清甜气息。宋清欢一早便挎着竹篮往后山去，晨雾尚未散尽，荷香混着水汽漫开，格外清新。刚走到荷塘边，就见宫远徵蹲在亭下，指尖剥着莲蓬，嫩白的莲子堆在瓷碟里，见她走来，立刻举着碟子里的莲子笑：“刚摘的，脆甜，快尝尝。”

宋清欢走过去捏了一颗放进嘴里，清甜汁水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莲香，格外爽口。她挨着少年蹲下，一起剥莲蓬，指尖偶尔相触，都带着晨露的微凉。宫远徵剥得认真，把最嫩的莲子都挑出来放进她掌心，自己只吃稍老些的，嘴里絮絮叨叨：“莲子能养心安神，晒干了煮粥也好吃，多剥些回去晾着。”

两人剥了满满一篮莲蓬，往回走时恰好撞见宫尚角。他身着墨色薄衫，手里拎着一卷竹席，见两人提着莲蓬，眸底漾起浅暖：“后山竹林阴凉，今日无事，去那边歇会儿。”三人转身往竹林走，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竹叶洒下细碎光斑，落在肩头格外温和。

竹林深处铺好竹席，三人席地而坐，剥着莲蓬闲聊。宫远徵靠在宋清欢肩头，把玩着她腕间的手链，语气慵懒：“过几日板栗该熟了，到时候我们来摘板栗，烤着吃可香了。”宋清欢笑着点头，宫尚角捏了颗莲子递到她嘴边，轻声道：“秋日干燥，往后多煮些莲子百合粥，润喉养身。”

入秋后药堂格外热闹，村民们多是燥咳或风寒，宋清欢和宫远徵忙到日暮才得空歇口气。宫尚角每日都会提着热食来接他们，有时是温润的汤羹，有时是爽口的小菜，总能驱散两人一身疲惫。那日收堂时突降秋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湿了石板路，宫尚角撑着油纸伞走来，伞面大半倾在宋清欢头顶，自己半边肩头都沾了雨，却浑然不在意。

三人并肩走在雨里，雨声潺潺，伞下暖意融融。宫远徵缩在中间，一手牵着宋清欢，一手抓着宫尚角的衣袖，语气轻快：“回去煮姜汤喝吧，驱驱寒，再烤些红薯，暖乎乎的。”宋清欢笑着应下，指尖攥着宫尚角温热的手，心头满是安稳。

秋雨连下了几日，庭院里的兰草被雨洗得愈发青翠，药圃里的麦冬也长得愈发旺盛。闲来无事，三人便坐在屋内翻看着药典，宫远徵偶尔提出药材配比的疑问，宋清欢耐心解答，宫尚角坐在一旁静静旁听，偶尔补充几句，氛围静谧而温馨。宫远徵总爱偷懒，看了片刻便靠在宋清欢肩头犯困，呼吸浅浅，像只安稳的小猫，宋清欢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格外轻柔。

雨停后秋日放晴，后山的板栗树挂满了饱满的板栗，刺球沉甸甸地坠在枝头。三人提着竹篮往后山去，宫尚角抬手摘下板栗，宫远徵蹲在地上捡拾，宋清欢则在一旁剥去刺球外壳，指尖偶尔被刺扎到，宫远徵立刻凑过来替她吹揉，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小心些，别再扎到手了。”

回到角宫，三人坐在庭院里烤板栗，炭火噼啪作响，板栗的甜香渐渐漫开。宫远徵急着吃，刚烤好就伸手去捏，烫得指尖乱甩，惹得两人失笑。宋清欢剥好一颗递到他嘴边，少年张口咽下，甜香在舌尖化开，眉眼弯成了月牙：“好吃，比去年的更甜。”

夜色渐浓，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来，暖炉里的炭火依旧温热，板栗的甜香萦绕不散。三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烤好的板栗，偶尔说些闲话，偶尔静听风声，岁月平淡却满是滋味。宋清欢靠在宫尚角肩头，感受着身边两人温热的气息，心头满是圆满。她知晓，这样安稳幸福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岁岁年年，皆是这般烟火温情，安康顺遂。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