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璇玑正对着书里的图谱练剑。那套剑法叫《少阳十三式》,是她从书阁角落里翻出来的,图谱画得生动,注解也还算浅显。她依着图上的姿势,手腕轻转,木剑在晨光里划出一道柔缓的弧线,倒真有几分流云的意思。
“原来仙侠世界的剑法是这种感觉。”她心里嘀咕着,指尖能感受到灵力随着招式流转,虽然微弱,却像溪流般顺畅。前几日昊辰看她练时,轻轻拨了下她的手腕:“肩要沉,力在腰不在臂。”只那一句,就让她茅塞顿开。
此刻独自练着,每一个招式都透着新奇。抬手时带起的风,挥剑时灵力的震颤,甚至偶尔指尖迸出的细碎光点,都让她觉得新鲜又快活。这是现代健身房里永远练不出来的体验,纯粹的、属于“修行”的快乐,简单又踏实。
她正练到兴起,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璇玑!璇玑!”褚玲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看热闹的兴奋,“出事儿了!刚听说离泽宫有个弟子,不知好歹往秘境那边闯,被巡逻的师兄逮住了,现在几位长老正把人揪到大堂审呢!”
褚璇玑收了剑,擦了擦汗:“闯秘境?秘境不是禁地吗?里面还有什么强大封印,从来不允许有人进去的呀,他们胆子够大的。”少阳秘境禁制重重,岂是随便能进的那上如此说,褚璇玑心里却在想着:"果然,剧情线开始了自己本身就是来玩这场全息投影真人游戏的,若是完全避免那这场游戏也没有意思了呀"
“可不是嘛!”褚玲珑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山下拽,“听说那弟子还戴着面具,硬气得很,问什么都不答!长老们正发火呢,咱们去瞧瞧热闹?”
褚璇玑本能的想摇摇头决绝——她对离泽宫那堆事儿避之不及,更不想沾惹禹司凤的同门。可心里那点“吃瓜”的本能却蠢蠢欲动,毕竟是仙侠世界的“门派八卦”,听着就比现代的狗血剧带感,再说了,玩游戏嘛,自己总闭着,那还玩什么呀?
“ 去看看也行,”她拗不过,被褚玲珑拽着往前走,嘴上却嘟囔,“就看一眼,可别掺和。”
“知道知道!”褚玲珑头也不回,“就看看热闹,谁让他们离泽宫总神神秘秘的,戴个面具装高人,这下栽了吧? ”
两人挤进大堂外围时,里面的争执正到白热化。
几位长老面色铁青地站在堂上,而堂中跪着个戴银色面具的少年,身形挺拔,即使跪着也透着股不肯屈就的硬气——正是禹司凤。
“放肆!”一位白须长老猛地拍响案几,“离泽宫弟子,竟敢私闯我少阳秘境,还敢狡辩?”
禹司凤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坚定:“弟子只是……想寻一样东西。”
“寻东西?”长老冷笑,“秘境乃我派禁地,藏着多少上古禁制,岂是你能乱闯的?说!究是谁派你来的?你有何企图??”
周围的弟子们窃窃私语,目光都黏在禹司凤的面具上。褚璇玑正看得入神,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议论:
“听说他是为了只叫‘小银花’的灵宠才闯进去的!”
“那灵宠不知怎么溜进了秘境,他急疯了才硬闯的……”
“何止啊,听说拉扯间,连他那面具都掉秘境里了!”
“小银花”“面具”“秘境”……
这几个词像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褚璇玑的记忆库。她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动,随即扬了扬眉,心里了然—来了,剧情这就开始了。
女主就是在这时候莫名其妙上前“多管闲事”,千叮咛,万叮嘱,不能打开的禁地,随便打开,跟失了智似的 帮禹司凤救了小银花,还答应帮他找面具 ,才一步步卷入后续的纠葛里。可这次……
她瞥了眼堂中依旧僵持的局面,禹司凤的肩膀绷得紧紧的,显然还在为小银花和面具焦灼。而那位被提及的灵宠小银花,此刻怕是还困在秘境深处,毕竟没了原主那句“我帮你去找”,自然没人会冒冒失失闯进去救它。
听说秘境里不仅有禁制,还藏着烛龙看守,小 银花若是真被困在里面,怕是凶多吉少。而禹司凤为了救它强行闯关,惊动烛龙,混乱中连面具都遗落在秘境里……
褚璇玑咂咂嘴,这走向,和她记忆里的剧情几乎分毫不差,连细节都没跑偏。
唯一的不同,是少了她这个“女主角”的掺和。
没有她上前搭话,没有她自告奋勇帮忙,禹司凤只能独自面对少阳派的问责,小银花也只能在秘境里自生自灭。
“还真是……精准卡点啊。”她心里嘀咕,有点新奇,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就像看一场熟悉的戏,演员、台词、布景都没变,唯独少了自己那个角色,剧情竟也能自顾自地往下走,稳得很。
“你看你看,我就说离泽宫没安好心吧!”褚玲珑在旁边小声嘀咕,“连灵宠都管不好,还敢闯秘境,活该被训!”
褚璇玑没接话,只是看着堂中那个倔强的身影。禹司凤还在据理力争,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急切 。可是这一切,在褚璇玑看来,荒唐无比,无法共情这一切。
她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没有她搅局,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不该纠缠的,或许就能就此避开。
“走吧,”褚璇玑拉了拉褚玲珑的袖子,“热闹也看完了,再待着该被长老瞪了。”
褚玲珑还恋恋不舍,被她半拖半拽地挤出人群。走远了些,还能听见大堂里传来禹司凤的声音:“弟子愿受责罚,只求诸位长老允我……寻回我的灵宠和面具。”
褚璇玑脚步没停,心里却轻轻叹了句:剧情熟归熟,可这条路,终究得你自己走了。
刚走出大堂没几步,褚璇玑忽然脚步一顿,脑子里“叮”地闪过一个念头——少阳秘境里,可不只藏着烛龙和禹司凤的面具。
那地方,还有万荒八结晶的碎片。原剧情里,她跟着禹司凤闯进去,误打误撞得了那块碎片,也正是那块碎片,引动了她体内潜藏的力量,让她六识渐开。可现在,她没进去,碎片自然还安安稳稳地待在秘境深处,六识觉醒的事,怕是要往后拖了。
“啧,这倒有点麻烦。”她咂咂嘴,心里却没多少焦虑。
没了碎片又如何?六识早开晚开,总比卷入那些麻烦事强。再说了,原剧情里昊辰师兄不是及时赶到,一记法术就把躁动的烛龙击回了水底吗?想来现在,他也该察觉到秘境的异动了。
褚璇玑转头看向旭阳峰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正是昊辰平日清修的地方。
“与其在这里瞎琢磨,不如去找靠谱的人。”她心里打定主意。
这就像玩游戏,既然不想按剧本走,那就得打自己的牌。碎片也好,烛龙也罢,她没兴趣费心巴力去凑那个热闹,反正有昊辰师兄在,以他的修为和对秘境的了解,定然能妥善处置。说不定问问他,还能弄明白万荒八结晶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总比自己瞎猜强。
“玲珑,我还有点事,先不回房了。”褚璇玑对身边还在念叨离泽宫坏话的褚玲珑道,“你自己先回去吧。”
“啊?你去哪儿啊?”褚玲珑挑眉。
“去找昊辰师兄问点事。”褚璇玑笑了笑,脚步轻快地往旭阳峰的方向走,“放心,不是什么要紧事。”
她走得干脆,心里那点因剧情偏离而生的微妙感,早就被找昊辰问清楚的念头取代了。
反正现在就像开了新副本,没了原主的掺和,剧情再按部就班,她也有自己的节奏。万荒八结晶也好,六识觉醒也好,慢慢来就是。当务之急,是找那位万事通师兄探探底——毕竟,有大腿可抱,何必自己硬扛呢?
山路两旁的草木被风吹得沙沙响,褚璇玑越走越觉得笃定。远远望见旭阳峰的亭台时,她甚至还哼起了现代的小调,脚步都带着点轻快。
旭阳峰上,云雾比别处更淡些,风里带着松针的清冽。
昊辰刚回到静室,外袍上还沾着几分秘境深处的水汽。方才秘境禁制异动,烛龙苏醒在即,他及时赶到,一记清玄术将那上古凶兽击回水底,又将后续的收尾交给掌门与长老们——无非是问责离泽宫弟子、加固秘境封印,这些事,他们自会处置妥当。
他取了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指尖,目光落在案上那卷摊开的《秘境志》上,眉头微蹙。今日之事虽看似平息,可离泽宫弟子贸然闯入,总透着点不寻常。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弟子的轻叩声:“昊辰师兄,璇玑师妹在山下求见,说有要事找您。”
昊辰微怔,随即了然。方才秘境动静不小,她许是听闻了什么,才有此一问。
“让她上来吧。”
不多时,就见褚璇玑沿着石阶快步走来,额角还带着点薄汗,显然是急着上山的。见了他,她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师兄,没打扰你清修吧?”
“无妨,刚处理完些事。”昊辰侧身让她进屋,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见她神色如常,便知她并未卷入秘境之事,心里先松了口气,“找我何事?”
褚璇玑跟着进了静室,看着案上的书卷,开门见山:“师兄,我听说……方才秘境那边出事了?好像是离泽宫的弟子闯了进去,还惊动了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