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殿侧突然冲出一道身影——柳意欢攥着斩荒剑，白发凌乱，指着战神嘶吼：“哪怕你是战神！司凤为你付出九生九世，九生九世都因你而死，为你全心付出，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这话像惊雷炸醒了怔在原地的禹司凤。他本因“两个战神”的画面大脑空白，此刻猛地回神，红着眼眶扑上前，声音发颤：“战神……我为你付出九生九世，每一世都落得那样悲惨结局——哪怕被你拒绝了无无数次，即使你亲手斩杀我仍然是守护你，为你而死，守护你，杀……我是真的仰慕你，你该帮我，帮我把璇玑找回来！”他泪眼婆娑，伸手就想碰战神的衣袂，眼底满是偏执的渴求。
战神只觉一阵反胃，指尖凝出金光将他逼退，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她忽然想起曾看过的故事——仙人拒凡情，却被痴缠者以“付出”为枷锁，此刻的禹司凤，与那痴缠者何其相似。
“千年前，你我素未相识。”战神声音清亮，字字戳破他的伪装，“就算你对我‘一见钟情’，九生九世历劫里，我不止一次拒绝过你——我明明白白说过‘无意’，甚至以性命相逼让你放手，你何曾想过，我有没有喜欢过你？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你？”
禹司凤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想和我在一起，就要拿‘九生九世’要挟？”战神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他，“前段时间人间的戏我看了些——村民遭屠、修仙门派被灭、旭阳峰满门尽亡，你每一次到褚璇玑面前，都在说‘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为何九世都是悲剧’，说她‘没有心’。”
她身子前倾，语气陡然凌厉：“我倒要问你，这到底是情之所至，还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九生九世的‘付出’，是不是钓第十世的鱼饵？你要的根本不是我，是一个为情所困、任你摆布的战神傀儡，是一个能被你压在身下的‘胯下臣’！”
“你用褚璇玑父母的血泪、少阳峰师门的性命做试验，一次次试探这情爱牢笼是不是够稳固——只要我成了被情缠死的‘璇玑’，天帝就能顺利夺了柏麟的先天法则，然后私底下再抹杀掉我的意识，你也能如愿把‘战神’攥在手里，对不对？”
字字如刀，剜得禹司凤踉跄后退，脸色白得像纸。柳意欢还想替他辩解，却被战神的目光扫得张不开嘴。殿内死寂一片，连天帝都没再出声——战神的话，竟让他找不出半分反驳的余地。
柏麟看着战神，眼底的冷意彻底化开，玄袍下的手缓缓松开又攥紧——他果然没信错，这才是他认识的、护道不护情的天界战神。
“不会的！司凤怎么可能是阴谋！”褚玲珑哭着扑过来，却被战神周身的金光弹开，“他是真心喜欢你，九世里哪次不是为你死？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他！”
柳意欢更是攥紧斩荒剑，白发竖得笔直，字字句句都带着道德绑架：“战神！司凤因情人咒痛苦时你在哪？他问你挡了落仙台的雷击，为你死了那么多回，他为你受的苦，你凭什么一句‘阴谋’就抹得干干净净！你若还有半分良心，就该帮他找回璇玑！”
禹司凤也红着眼眶点头，哽咽道：“我从没想过害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战神忽然笑了，笑声清冽却带着刺骨的冷意，她目光直直锁向柳意欢，指尖金光一闪，半空浮现出凡间的画面：玉儿失控时屠戮村民的血迹，倒在地上的老弱妇孺，还有柳意欢抱着女儿辩解“她不是有意的”的模样。
“柳先生，”战神语气平淡，却字字戳心，“您和您女儿玉儿的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村民的血？当初玉儿害人性命，您一句‘不是有意的’，禹司凤和褚璇玑就轻飘飘放过了——您莫不是以为，我也和那两人一样，被情爱糊住了脑子，随便卖卖惨、说说‘真心’，就能颠倒是非善恶、黑白对错？”
柳意欢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那是玉儿失控……我……”
“失控就能抹掉人命？”战神打断他，又转向褚玲珑和禹司凤，“褚玲珑，你妹妹拿亲人的血泪修仙门派的生命无数被金翅鸟吞噬的凡人旭阳峰满门的血当情爱的垫脚石，你说她‘只是个小女孩’"
战神澄澈的眼光令他们无所遁形"禹司凤，你拿九世‘付出’当枷锁，逼我接受你所谓的‘仰慕’，却不管我是不是愿意、是不是被算计——”
她站起身，眉心道衡的光如烈日般耀眼，声音炸得整个神殿都在颤：“这世上的‘真心’，从来不是拿别人的性命和意愿换的！你们口口声声说‘情’，却把‘杀’当‘不得已’，把‘逼’当‘深情’，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为了私欲，连是非都分不清的蠢货！”
褚玲珑被骂得哭不出声，柳意欢僵在原地，连；禹司凤更是脸色白如纸，眼泪啪嗒掉在地上
高台上的天帝看见情爱不能捆绑战神，终于按捺不住，金袍一挥，金光直劈战神：“放肆！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污蔑天界皇子！”
“天帝，别轻举妄动。”柏麟玄袍一拂，先天法则先一步挡在战神身前，目光冷冽如冰，“你先看看战神眉间有什么——再想想千年前仙魔大战，你带着曦玄临阵脱逃，躲在昆仑山说‘顺其自然’，任由无数天界子民、凡间生灵死在妖魔刀下的事！”
战神即刻配合，眉心道衡骤然亮起——清金色光芒如天道眼目，漫出的威压让整个神殿的地砖都裂了细纹。她抬眸看向天帝，语气字字如刀：“这道衡您该认识吧？乃是天道护持的印记，如今天道已醒，您的位子能不能坐下去，全看它答不答应。”
“您以为这些年的账，天道忘了？”战神上前一步，道衡的光直逼高台，“千年前您降生死海是‘护天界’，如今却拿同样的事构陷帝君；仙魔大战您临阵脱逃，事后倒巧用计谋，让战神为魔气所控杀上天界，再让曦玄带着记忆陪我历劫九世——您以为我不知道？这九世‘情劫’，根本是您的局！”
“您纵容儿子违逆天道，用九世‘付出’当鱼饵，钓的就是第十世为情所困的战神傀儡；您想借褚璇玑打开琉璃盏、借罗喉计都搅乱天界，再坐收渔利夺帝君的先天法则——甚至拿生死海做文章，把‘护天界’的事扭成‘罔顾苍生’的罪！”
战神声音炸响，道衡的光映得满殿亮如白昼：“今日之事您最好别插手，否则苏醒的天道清算旧账——临阵脱逃、构陷帝君、操控历劫、觊觎先天法则……这些罪名加起来，您觉得您这天帝之位，还坐得稳吗？”
天帝的金光猛地滞在半空，金袍下的手攥得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在发颤——他没想到，战神竟把他千年来的算计全扒了出来，更握着道衡这柄“天道利剑”，让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柏麟看向战神，眼底是全然的默契：“剩下的，该清算我们和罗喉计都的账了。”
战神点头，定坤剑嗡鸣出鞘，清金色剑气直指向空中仍在混乱的罗喉计都。柳意欢、褚玲珑和禹司凤僵在原地，浑身发冷——此刻他们才彻底明白，眼前的战神从不是能被情爱裹挟的褚璇玑，而是手握天道、洞悉一切的天界护道者，是他们所有“情”与“私”都撼不动的存在。
话音落，战神突然抬手，指尖凝出一道清金光丝刺入眉心道衡——那团如天道眼目的光芒骤然暴涨，顺着光丝缓缓渡向柏麟帝君！
柏麟瞳孔微缩，刚要开口，就听战神沉声道：“上一个时空，你（昊辰）在凡间早拆了天帝所有筹码，回天界后能借天道拆解困局；但这时空不同，大战在即，没有时间了你若身死，先天法则溃散，这方苍生就完了。”
道衡的光已缠上柏麟的先天法则，撑起笼罩神殿的金光护罩，“我看过太多时空的故事，绝不能让这里重蹈覆辙——这道衡渡你，危急时可借天道之力。”
柏麟握着光丝，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只道：“多谢。”
“先解决麻烦。”战神收回手，眉心仍凝着清金微光。话音未落，空中罗喉计都猛地嘶吼，魔气凝成实质，钧天策海黑光大盛劈下！
“来得好！”战神定坤剑出鞘，清金剑气迎上，却在两剑相触的瞬间骤然收势，目光冷厉地盯着罗喉计都那张扭曲的“战神脸”：“你要的从来不是公平与公道，你气愤的，不过是自己为所欲为被阻拦了！”
罗喉计都魔气一滞，嘶吼道：“胡说！我为修罗族、为三界公道！”
“公道？”战神嗤笑，剑刃挑起一缕魔气，“你是三界第一，向来随心所欲——千年前，你握着钧天策海肆意屠戮苍生，拿亿万生灵的命当逼帝君妥协的筹码，可他没跪、没臣服，偏偏选择了反抗，你便怒了、不愤了，对不对？”
她步步紧逼，清金剑气直锁罗喉计都神魂：“别拿‘修罗族’当幌子！若你真在乎修罗族，当年兵临天界城下，会为了逼帝君低头，连妖魔联军好不容易达成的战果都不顾？会拿整个族群的胜算换你个人的私欲？”
“如今你闹得天翻地覆，说到底，不过是千年前那点‘为所欲为被制止’的怨气没散——你恨的不是柏麟，是有人敢拦着你，是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把三界苍生当棋子耍！”
这话如惊雷炸在罗喉计都心头，他周身魔气猛地乱颤，钧天策海竟脱手震飞出去！柏麟趁机出手，先天法则与道衡金光织成的长鞭瞬间缠住他的魔气，厉声喝道：“罗喉计都，你醒醒！你早被私欲吞了心智，再执迷不悟，今日便是你彻底丧生之日！”
殿角的柳意欢、褚玲珑和禹司凤听得浑身发冷——战神戳穿罗喉计都的话，竟也像在戳他们：他们不也是借着“情”的由头，为所欲为，把别人的命当垫脚石？
罗喉计都疯了般挣扎，魔气翻涌着撞向神殿梁柱：“我没有！我是为了公道！"
“你要的从不是公道，是为所欲为没被满足！”战神话音落，定坤剑突然直刺罗喉计都——可不等剑气近身，她猛地侧身，指尖飞快结印，一道清金屏障“嗡”地挡在柏麟身前。
“别过来！”战神的声音带着喘息，余光扫过柏麟眉心那团道衡金光——方才渡印时太过仓促，她几乎抽干了眉心三成灵力，此刻手臂都在隐隐发颤，"你若出事，先天法则一散，苍生迟早完蛋——这屏障能护你片刻，先稳住道衡！”
柏麟看着她孤身前冲的背影，玄袍下的手死死攥紧——他怎会不知，战神把道衡渡给他，等于卸了自己最大的依仗，可他刚要冲破屏障，就被战神一个冷厉的眼神逼退：“护住自己，就是护苍生！我若实在不行……”她顿了顿，没说下去，却抬眸扫了眼殿外虚空——那里藏着她来时的时空隧道，实在不敌，她还能退走，可柏麟不能，这方天地更不能。
“狂妄！”罗喉计都已缓过神，魔气裹挟着钧天策海砸来，黑芒扫过的地方，神殿地砖瞬间化为齑粉，“没了道衡，你不过是个空有元神的战神！”
战神举剑相迎，定坤剑与钧天策海撞在一起，清金与黑芒炸开的气浪震得她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果然难！罗喉计都与褚璇玑心魂灵神融为一体，等于有了“双生魂”的加持，而她只剩元神力量，方才渡道衡又耗了灵力，几招下来已落了下风。
“ 你以为拆穿我，就能赢？”罗喉计都狂笑，魔气凝成利爪抓向她心口，“褚璇玑的魂在我这，你的元神之力，根本伤不了我！”
战神侧身避开，剑势陡转刺向他肩颈，却被魔气缠住剑身：“伤不了你，我也要拖到你灵力耗尽！”她明知硬拼吃亏，却仍步步紧逼——只要柏麟能稳住道衡、借到天道之力，只要撑到那时候，这战局就能逆转。
柏麟在屏障后看得心焦，指尖飞快运转先天法则，试图与道衡金光融合——可天道印记刚渡过来，还需时间炼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战神被魔气扫中后背，重重撞在殿柱上，定坤剑都险些脱手。
“战神！”柏麟嘶吼着要冲出去，却被屏障弹回，“你别硬撑！”
战神抹掉嘴角血迹，重新握稳剑，眼底却亮得惊人：“撑得住！”她猛地提气，元神之力尽数灌注剑身，清金色光芒虽不如之前耀眼，却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罗喉计都，今日就算拼了元神，我也不让你动鸿蒙熔炉分毫！”
话音落，她迎着钧天策海的黑芒再次冲上去——这一战，她不能输，也输不起。殿外的时空隧道在隐隐发光，可她的脚步，却没有半分后退。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